一隻饜足的貓。而不知何時開始,曾經能輕易地笑著推倒受傷的自己的鬼醫,竟開始迫切地將自己綁在她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執拗又強硬地愛著她。
這一切的變化,悄無聲息而又不可預料。人與人之間,果然緣分奇妙。蘇塵兒心裡淡淡地滑過這個念頭。
似是注意到了蘇塵兒的出神,華以沫有些不滿地輕輕咬了咬蘇塵兒的下唇。下一瞬,已輕易撬開了她的牙關,尋到了蘇塵兒安靜呆在口中的舌,纏綿而上。
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牆上。美輪美奐,恍若兩個相擁而吻的清秀少年。
良久。蘇塵兒方輕輕推開了華以沫。
“正事要緊,該出發了。”她低聲喘了氣,才抬頭望向華以沫道。出口的聲音微微有些軟啞。
兩人一道騎馬離開芙蓉樓時,已是快亥時。
一路奔波無話。兩人的馬蹄上都特意裹了布,又專撿了小路走,動靜極小。一身黑衣匿在夜色之中,只餘下隱約輪廓一閃而逝。
“我們到得阮家堡時應當正是凌晨十分,恰逢天色最暗之際,夏於銘不會料到你方逃出去又殺回來,因此難有防備。他既也擅使毒,想必氣體的毒也許對他作用不大,你只能銀針傷他。只是他出身刺影樓,對殺氣特別敏感,一招即中的成功性不大。依我之見,不如利用他的謹慎這般行事……”
夜風凜冽,颳得華以沫的臉從一開始的冰冷慢慢變得熱辣起來,她腦海中回想著之前蘇塵兒的話,連著胸口也變得灼燙,下意識地偏頭望向身旁。
一臂開外,蘇塵兒凝著神駕馬與她並肩而行,身子微微前傾,眼睛被風吹得半眯著,眼睛在這夜色裡依舊亮得薄唇抿緊,那一頭青絲則在風中狂亂飄揚,加之那一身黑色長衫,更是風姿玉立,有瀟灑利落之感自身上散發出來。
“切記,此後他必然發出動靜引人前來,務必速戰速決,莫要拖延。到時你便沿著我畫給你的那條路逃。這是阮家堡防衛最薄弱的線路,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我會在那個出口等你。”耳邊依稀能記得蘇塵兒上馬前最後的叮囑。華以沫的眼底緩緩浮現幾抹暖意,隨即才回轉過頭,一抽馬鞭,加快趕起路來。
這一次,必定要手刃仇人。
兩人到達阮家堡時,正是三更夜濃時。
計劃順利地進行著。憑著蘇塵兒對阮家堡的熟悉與華以沫本身輕功造詣,悄無聲息地潛入阮家堡並不難。第二次踏上前往易遠住處的華以沫,心思愈發謹慎。她知道,這一次是難得的機會,刺影樓一時半刻還暫時發現不了那個蘇塵兒是偽裝的,因此目光焦點並不在兩人身上。若是這次失敗,下次也不知要何時才能報仇了。
約莫半柱香時間後,易遠所住的院落終於出現在了華以沫眼前。
深秋的凌晨夜色暗得很,連星月都無光,黑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易遠的房間裡也如常地滅了燈,想必人已睡下。華以沫屏了呼吸,同時放輕了腳步貼著牆來到了易遠房前。
門被上了門栓,因此華以沫並未急著衝進去。她腳尖一點,便翻上了屋簷,飛快地來到一處地方,然後蹲□來,悄無聲息地揭開了瓦礫。
一片漆黑的房間,倒映在華以沫眼底的正是底下正對的床榻,與床榻上熟睡的男子。
華以沫的手攥了攥,耐下胸口忽然湧起的恨意,唇邊泛起一抹無聲的冷笑。
手腕一翻。纏線上上的銀針已被華以沫拈在了指間,針端雖是銀白,針尖卻赫然變成了烏青之色。隨即,華以沫指間一彈,銀針便帶著肉眼難辨的線直直地朝夏於銘的胸口刺去!
這一動作不過短短眨眼之間便完成了。針飛刺而去的同時,殺意才隨著破風而至的針突然在夏於銘身前炸開,迫得他緊閉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
習武之人,身體永遠比心思還要快。尖銳的殺意襲向自己的同時,身子往外一滾,身上的被子也猛地被掀了起來。
華以沫並不驚訝地望著極快應變躲過銀針的夏於銘,唇角冷然的笑意又往上勾了勾。
她忽然一個側身,在夏於銘往上望前先一步翻下了屋簷。
因此當夏於銘驚魂未定地抬頭時,只能看到缺了一小塊瓦礫的屋簷與透出來的一線天空。他的神色凝重下來,目光落在了被子上的那根銀針上。
幾乎是一瞬間猜到來人的夏於銘,臉色一變,猛地轉頭望向門口。
房門安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門栓依舊躺在遠處,鎖得完好。
夏於銘的眉皺起來,緩步來到門口,手放在了門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