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又豈能打擾。”
劉徹臉上的笑意更深,竟有些詭異之色。陳阿嬌看在眼裡,卻也只能勉強柔笑,心間柔腸百轉。他撫上她的側髻,讚歎她:“阿嬌真是明事理,有你替我管理後。宮,再放心不過。時候不早了,我還有政事未完,此次是躲著朝上那些老狐狸來看你,若被皇祖母知曉,又該怪我了。”
陳阿嬌點點頭,不捨地望著他。劉徹微微含笑,多了許分寵溺,在她髮間落下輕吻,隨後鬆開懷抱,跨下臺階。殿外的楊公公看到劉徹下來,揚聲起駕。
看著劉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連頭也不回,陳阿嬌瞬間變了臉色,緊緊握著拳頭,胸口的怒火越來越盛。方才那句失手打翻茶盞的解釋,不過是搪塞的話,她不信劉徹就聽不出來。說自己留在甘泉宮也只是試探,他居然也心安理得的應了。口口聲聲說的那些好聽話恐怕全是違心的,這真真不得其解!若說要解的話,也只有那個衛美人了。
劉徹大步出了甘泉宮門,坐上在外的馬車,緩緩駛向漢宮。聖黃的車廂裡,他閉著眼斜斜倚臥,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由又冷笑起來。他清楚陳阿嬌的脾氣,就算她心裡再生氣再嫉妒也不會直言說出口,反而喜歡試探,希望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但如若不能如她所願,那種怨氣就會被激發得更深,甘泉宮從來都關不住這樣一個陳阿嬌。
披香殿內,水霧繚繞。
這天氣雖已經轉暖,但衛子夫還是受不了用涼水沐浴。大概是因為前一年的染病至今未好,如今身子很是怕冷。住這披香殿已經半月有餘,她不曾出去,也未曾見有人來,她早已猜到這是劉徹的命令,她如今能做的就是等情況轉機。
大殿中央的香爐緩緩飄著鳶尾香,這種香有利於安神,也是劉徹賞賜的。衛子夫閉著眼靜靜泡在浴池中,飄入的鳶尾香帶著沐浴的花香更沁人心脾。守候的宮女神色漸困,眼皮子使勁睜著,腳卻感覺酥軟,衛子夫在這時才察覺出異樣,四肢發軟,渾身乏困。
殿外忽然閃過兩條黑影,留下半截黃香。這種香色味很淡,所以混合在鳶尾香中並不易發覺。衛子夫努力從浴池中爬起,取到衣袍胡亂將自己裹上,聽見殿外忽然傳來幾聲宮女的慘叫。守候的宮女也被這叫聲驚回神,看到衛子夫半趴在地上正要去扶,兩條黑影從外面破門而入,劈破荷塘屏風。
宮女大叫著倉皇而逃,兩個黑衣人站在浴池的另一邊,燭光下兩把大刀閃著陰森詭異的白光。殿裡殿外的宮人四處逃竄,沒有一個敢於進到浴池裡來,黑衣人諷笑,聲音極其粗造:“哈哈哈,伺候披香殿的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衛子夫咬著牙,渾身軟地不行,眼看大刀飛過熱騰騰的浴池劈向她,情急之下身體奮力往左傾,一聲鏗鏘,大刀插入理石中,斷了她一角衣袍。她狠狠瞪著眼前二人,其中一個剛動了腳步,一道細長的劍影從殿外飛入,二人驚慌一躲,連連退了十幾步。
也在這時,衛子夫感覺背上一暖,有人將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同時向對面短短吐出冰冷四字:“罪該萬死!”
黑衣人相視一望,隨即縱身而來,劉徹站到衛子夫前面,揮出長劍與兩人相對。劉徹的出現,讓衛子夫鬆了幾分心,看到三人交戰她又是提了一分膽,可是她很快發現,那兩個黑衣人功夫並不比劉徹低,可說還要高上好幾分,但卻與他打成平手,莫非……
還未想完,黑衣其中一人回過眼來望她,大刀忽然離手,直直飛向她。衛子夫回神已晚,閃躲不及,卻看見一個白影橫在自己面前,抱住她急速翻身。耳邊有錦衣破碎的聲音,再睜眼時,抱住她的手臂赫然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痕,因為刀速太快,不僅衣服被撕裂,臂上的肌肉也隨傷痕翻起。
“皇上……”衛子夫呆呆詫異,看著他手臂無比刺目的傷痕,鮮紅的液體從裡面潺潺流出。劉徹面色微白,一手撫上她呆滯的面頰,微微笑著。
這時,門外有侍衛得到情報趕來,兩個黑衣人眼見寡不敵眾,從旁窗翻身而逃。侍衛們又追趕出去,楊公公慌張地在門外大喊快傳御醫,此時的披香殿已經亂成一團。衛子夫抱著劉徹,嘴唇微微顫抖,劉徹從她懷裡坐起,捂著傷口吐出兩字:“不疼。”
衛子夫張張口,說不出一句話,看著他站起身,扶門而去。他來的時候是一陣風,沒有預料沒有前奏。他救了她,卻又這樣走了,只留下淡淡兩個字和一個搖擺的背影,她甚至還沒和他說上一句話。
殿內殿外的宮女走進簾子,臉上的驚惶還沒有退去。有人收拾打鬥後的碎物,有人帶了外袍給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