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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不可置信的慢慢轉正腦袋,一手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良久,才從牙縫裡齜出一句話:“你這個瘋子!”
侍衛們這才驚醒過來,蜂擁而上擼肩抹背,摁住蓉蓉。蓉蓉倒也沒掙扎,匍匐在地,不再吭聲。
侍衛們多少記得,雍正曾經似乎彷彿和這女子如何,眼下不敢太多使力,只是摁住,並沒有面部貼在臉上。饒是如此,蓉蓉也很狼狽。
沙……沙……,緩慢的腳步聲來到近前,散了一地的黑髮紋絲不動,彷彿是另一種僵局,變成另一種嘲笑。
良久,下巴一緊,猛的被一股大力抬了起來,脖頸在這瞬間彷彿被撕裂似的,狠狠的拉了一下,“你找死!”
蓉蓉邪邪的一笑:“這個,不是正好給你個理由嗎?”
“你以為朕想讓你死?”
“你未必想讓我死,不過,我活著總會讓你難受!我大概是以前活下來的人中不多的一個了。”
雍正的眼睛突然蒙上一層血霧。那些秘密籌劃的歲月裡,所有本來消失的熟悉的人突然變得清晰,裹著黑霧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蓉蓉的嘴角掛著冷笑,低低的說:“害怕了吧?!”
雍正打了一個冷顫,眼神變得兇惡,恨恨的說:“朕要你死,何必如此費事!”
蓉蓉撇撇嘴,竟是滿不在乎的憊懶,“你問我,還是問你自己?”
雍正一愣,深吸一口氣說道:“不錯,朕是不想你死。”突然站起來,沉聲說道:“你們都下去!”
踢踏的腳步聲過後,屋裡一片寂靜。蓉蓉站起身,雍正道:“從今往後,你就留在宮裡伺候朕。別的就別想了!”
蓉蓉突然後退一步,手腕一抖,雙手一分,一根細細的金絲已經纏繞在脖子間。金絲極細,卻甚為堅韌,彷彿利劍的鋒刃環繞在脖子間,只需輕輕一拉,自己也可以讓自己身首異處!
雍正一愣,隨即嘲諷的罵道:“你?為老十七守節?也配!”
蓉蓉倒是淡然:“與他無關。就是不想活了。”
誰都不再說話,雍正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深淵,沒有慾望,沒有要求,散漫的向外、向四周發射著黑色和冷冰冰的淡漠。
不管殺了她還是折辱她,他的憤怒和尊嚴在這份黑暗面前都顯得那麼渺小,那麼可憐。
雍正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跌坐在床榻上。他不能輸!尤其不能輸給這個女子。
他唯一算錯的地方就是低估了她的膽量——她根本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丈夫、孩子、名分,她都可以統統不在乎!這是妖怪!
“你放下,朕……不逼你。”雍正抬抬手。
蓉蓉點點頭,一晃手,一跟細細的金絲落在地上。
“不怕朕出爾反爾?”雍正半真半假,突然有了玩笑的心思。儘管它看起來危險無比,就像刀鋒上的舞蹈。
蓉蓉還是那副德行:“無所謂!死有很多種方法。”
呵呵呵,雍正低低的笑起來,繼而放聲大笑。
蘇培盛趕緊進來,雍正揮揮手:“把十七弟家的帶到絳雪軒休息。另外--”雍正突然頓了一下,“朕記得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連咬舌都不行。既然你不想伺候朕,那就替朕試試那藥性,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吧!”
第四十九章 寒鴉飛
“噗嗵”,屋裡傳出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悶響。
門口的宮女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露出無奈的表情。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回了,見過宮裡無數女子的較勁爭鬥,沒見過這樣和自己較勁的。既然是皇上讓你喝的,那就老實躺著,聽候發落便是。這軟趴趴的身子,放在別的宮妃身上,早就哭得暈死過去了,她卻在那裡儘可能的往床下跌!
伺候的宮女中有一個是秀女出身,家裡雖然是漢軍旗的,可是因為軍功的關係,自視甚高。來的時間也不久,開始以為服侍的是個主子,後來又覺得是個囚犯,再後來好像又是個有些恩寵的“囚犯”。心裡著實納罕。輕手輕腳的扶起蓉蓉,拽好被角。
走到門外,正好看見一個小太監蹲在窗根兒下邊打哈欠。連忙走過去,道了聲萬福,細聲問道:“敢問公公,這屋裡的主子是哪個宮裡的?”
那位公公不過是個送飯的,得了空子偷些懶。平日裡沒人待見,今日見問,便來了精神,把聽到的訊息拿腔作勢的說了出來:“喲,敢情姑姑還不知道那!”故作神秘的向屋裡看了看,“這裡面不是宮裡的主子,”壓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