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上滑滑的,有點油。抱著凳子腿,上去啃了一口,咯牙。吸溜一口涼氣,噗通坐到地上。看看對她不理不睬的額娘,自己摸摸腮幫子,又被垂下來的巾布吸引。拽拽流蘇,小心的放進嘴裡,軟軟的,嘎吱嘎吱的咬起來。流了一地的哈喇子,流蘇被糟踐的不成樣子,終於放棄的坐正了身子。
踅摸夠了,又爬到桌子底下,當中坐好――比家裡的那個東西亮堂好多,額孃的裙邊亮亮的,好漂亮哈!趴在地上,好奇的擺弄起額孃的裙角。裙角的內邊露出一個小小的線頭,支稜著五根胖胖的手指,試圖把線頭捏起來。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樂此不疲。
蓉蓉耳朵聽著說書的,眼角瞟著女兒的一舉一動,繃著嘴沒有笑出來。
妞妞已經一歲多了,說話基本上可以表達意思。走路也比別的孩子來的利索,還會游水。個子雖然不大,但是胳膊腿兒什麼的都比同齡孩子看著結實。但是現在似乎多了一個毛病――懶。能爬就不走,能坐就不爬,最好別人抱著她,她指揮著去這兒去那兒。
允禮不以為然:“丫頭嘛,多疼著點是應該的。”心甘情願的給女兒當驢做馬。
幸好允禮回來後開始忙起來,大多數的時間不在家,蓉蓉這才扳著妞妞改正毛病。不過,一見允禮就沒啥效果了。
好在大方向上,允禮同意她的方法,很早就開始用藥水泡她,就算將來不練武,留個好身子比什麼都強。平常磕磕碰碰的,都讓她自己在一邊哭,哭完了爬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
時間長了,允禮有點搞不清自己這個究竟是丫頭還是兒子,蓉蓉在的時候,當丫頭寵著;蓉蓉不在的時候,多半當兒子放縱了,反正都是心肝兒寶貝。
書講的是隋唐英雄,蓉蓉並不是很喜歡。白皙的手略帶神經質的轉著桌子上的茶碗,偶爾“叮噹”一聲,是杯蓋敲擊的聲音。每次都會讓妞妞抬起頭,不厭其煩的尋找聲音的來源。蓉蓉就俯身摸摸她的腦袋,安撫一下。其實丫頭膽子很小的。
沒有任何徵兆的,門簾突然被挑開。蓉蓉突然覺得嗓子裡有什麼東西堵了個結實,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巴,眼睛瞪的溜圓――
門口閃進來一個穿白底藍花粗布衣服的女子,頭上帶著寬大的帽子,垂下一層面紗,面容雖然看不太清楚,蓉蓉的眼睛卻在瞬間模糊了。
那人走到面前,伸出保養良好細膩的手指,點在蓉蓉的唇上,聲音如同出谷的黃鸝:“傻樣兒,這樣子怎麼見人!”像是一道威嚴的命令,蓉蓉的嘴巴刷的闔上。原本無聲而下的淚水突然變得急促,喉嚨深處也被什麼嗆了一下,發出一道古怪的聲響,哇的一聲撲進那女子的懷裡。
“誒,誒!”那女子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這,這算什麼!儀態,儀態,注意儀態!”
蓉蓉卻似乎管不了那麼多了,抱著那女子邊哭邊罵,“你個老不死的,這麼久才來找我!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你就不怕見不到我嗎!老狐狸,你光顧自己快活了,撇下我一個,虧我還想著什麼時候給你立墳!嗚嗚嗚——”
那女子彷彿被噎了一下,手微微抬起,遲疑的摸上蓉蓉的頭髮,不再如剛才那般輕浮。在她的輕撫之下,蓉蓉似乎慢慢的平靜下來。良久,那女子才長長的“嘆”了一聲。
蓉蓉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她,只聽那女子道:“蓉蓉,你變了!”
桌子底下探出一顆圓圓的頭,上面鑲著一對黑白分明,故碌碌亂轉的大眼睛。妞妞對額娘這種哭法已經很習慣了,現在不會跟著哭,卻仍然有些不安。
那女子拍拍蓉蓉:“別哭了,讓孩子看笑話了。”說著竟舍了蓉蓉,摘下帽子,跪在小娃娃面前,笑著說:“你就是妞妞?來,讓姨姨抱抱!”
“呸!沒羞沒臊的人。一把年紀了,還裝小!臊不臊。”蓉蓉坐端莊了,妞妞有點欺生,看見伸過來的手,往後錯了錯,想著躲到蓉蓉裙子後面。
“崩”,撞到桌子腿。小孩子顧頭不顧腚,摸摸屁股,好像有點疼。撇撇嘴,看蓉蓉沒理她,只好含著眼淚看那女子。
蓉蓉一把撈起來妞妞,說道:“媚婆子,別被這丫頭騙了。你試試,要是你敢露一點心疼的意思,看她不鬧的天翻地覆。”
這位女子就是當年名滿江湖的雪媚女,蓉蓉的師父。據說已經死在天晤崖上的人。
雪媚女自己沒生養過,蓉蓉從小就很獨立,幾乎沒有童年,所以見到完全不一樣的“小蓉蓉”,已經被那副粉妝玉琢的樣子偏丟了魂兒:“一個小孩子,連話都不會說,還能鬧翻了天不成?”伸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