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盡信。他走到畫前,凝神看著畫,“這畫是出自尊師手筆?”
“不錯。”
“男人之間彼此作畫相贈,倒是少見。”他不由得想到了歪路上。其實不怪他想歪,任誰知道紀無敵與袁傲策、馮古道與薛靈璧的事蹟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潛移默化。
“他們與我們不同。”姬妙花的臉又紅了,眼睛卻定定地望著他,不偏不倚,“我師父一心一意地愛著我師孃。不過姬無常是他最欣賞的男子,師父說他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是他唯一覺得配上濁世佳公子這五個字的人。”
端木回春道:“那為何這裡沒有尊師孃的畫像?”
姬妙花道:“若喜歡一個人,自然想把他藏起來,不叫任何人瞧見。我對親親是這樣,我師父對師孃自然也是這樣。想當年,我師父經常帶著我師孃外出遊歷,不過是不想讓我們盯著師孃瞧罷了。後來我與師兄閒來無事,只好盯著畫像瞧。”
端木回春道:“你中原姓取姬字,是否因為……”
“因為姬無常。”
端木回春恍然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姬妙花雙眼晶晶亮地望著他。
端木回春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道:“沒什麼。”
姬妙花道:“親親莫不是以為我是從了清瀾親親的姓?”
端木回春打了個哈哈道:“其實姬姓在中原十分常見。”
姬妙花道:“那端木呢?”
端木回春道:“雖不是大姓,卻也不罕見。”
“那我就跟親親姓吧。”姬妙花低聲道,“端木妙花,端木妙花……”
端木回春道:“……其實我覺得姬妙花很好聽。”
“真的?”姬妙花望著他,眸色又漸漸變淺,藍得滲人。
端木回春撇開頭道:“不是說下棋麼?”
姬妙花轉身上榻。榻上放著一張矮桌,桌面刻著圍棋棋盤,用漆漆過。他拉開矮桌的抽屜,露出棋子來。
端木回春脫了鞋子,盤膝坐在他的對面。
姬妙花拿起白子,便落在端木回春身前。
端木回春望了他一眼,執起黑子落在白子上方。
姬妙花落子極快,幾乎不假思索。
端木回春起先看他白子先出,以為他不會下棋,只是胡亂下一通,未幾,他便知道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姬妙花不但會下棋,而且下了一手好棋。那些乍一看毫無用處全無章法的棋子到後來總是能夠發揮作用。
幸好端木回春改變了棋路,換做以前華而不實的進攻套路,只怕早就投子認輸。但如今他穩紮穩打,倒還能在姬妙花的天羅地網之下獲一席喘息之地。
姬妙花做活了四個角,又盤活中間一條龍,行兩面夾擊之策。
端木回春的黑子好似甕中之鱉,雖有一口氣,但行將就木,敗象已呈,不過時間早晚。
啪。
他將黑子丟回抽屜,落落大方道:“我輸了。”
姬妙花抬眸望著他,沒說話。黑藍色的瞳孔盪漾著絲絲溫柔,如風如絮,綿軟得難以拒絕。
端木回春心中警鐘大作。卸了妝姬妙花其實與上妝的姬妙花一樣難纏,而且卸了妝之後,他覺得他更加防不勝防。如今想來,那層厚粉就是一張面具,不斷掩飾粉後的真容,也警示了其他人。如今,面具除下,真容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而心思卻好似藏得越發深了。正如棋局一般,他的全無章法胡亂落子說不定是另藏乾坤,自己若不小心提防,兵敗如山倒也不過是早晚。
“我們再下一盤?”姬妙花終於挪開目光。
端木回春故意揉了揉眼睛道:“不了,我有些睏乏,先回去了。”
姬妙花戀戀不捨地望著他。
端木回春突然停住腳步,指著牆上那幅畫道:“尊師畫法新奇,是我生平僅見,不知可有其他畫作?”
姬妙花道:“原本還有師孃的畫像,但被師父一同帶去沙漠了。”
端木回春道:“尊師真是灑脫之人。”
姬妙花道:“師孃過世之後,他生無可戀,方才去的沙漠。若是親親有個三長兩短,說不定我也會去沙漠的。”
端木回春道:“其實沙漠瑰麗神奇,並非死亡之地。”
姬妙花道:“我師父當年號稱浪裡打水花,是最離不得水的。離開水,對他來說與死無異。”
端木回春訝異道:“尊師是花清河?”
姬妙花眨了眨眼睛,“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