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不過嬌弱了一點嘛,何歡幹嘛往死裡整呢?哎呀呀,真的哭了誒、哭了誒。”薛小召趴在欄杆上看著那邊情景,頗有些幸災樂禍。
“何歡恨透了別人叫他女人面,碰上個比他更女人面的,他能不得瑟麼?”看著封珏又被何歡打了一拳,徐溫說道。
“不該是惺惺相惜麼?”薛小召感到疑惑。
“同類相斥。”徐溫笑。
“笑面虎,”薛小召罵了徐溫一句,“整人者遲早被人整回來。”
“那也要他有這個能耐。四師弟,你不覺得一個人從被眾人疼寵的頂端、跌到被踐踏的底端,那表情實在耐看麼?”徐溫攤手,一臉無辜。
“嘖,反正死了人也不關我事,走,二師兄,陪我練劍。”對於那種什麼都不做只會想靠他人保護的弱者,薛小召是沒什麼同情心的,他不去整人,也懶得去整人,畢竟,封珏還遠遠沒有強大到值得他花費精神去注意。
徐溫淫笑道:“看著你這聲‘二師兄’叫得這麼銷魂的份上,小樣,今天陪你練一天。”
“去!”薛小召一把開啟徐溫的手,就往前走,沒再看一眼氣憤得幾欲抹脖子的封珏。
封珏明白了,原來之前的三個月對他的種種好,不過是為了看他今日的出醜。僅僅一天,他就已經有想自盡的心了,眾人嘲笑鄙夷的目光不停地晃在眼前,他從小被捧在手心裡呵著護著,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羞辱!
“怎麼?想死?”何歡挑眉,一把扯過封珏的衣領提起來,“誰準你死了!你的命是堂主救回來的,你想死還要問過他呢!”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什麼了?”晶瑩的珍珠從美目中滾落。
“這樣對你,是因為你腦殘得可笑,弄清楚立場,你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天生就該被踩在腳下!”何歡冷笑道。
“廢物…”封珏不可置信地看著何歡,原來自己…竟是個廢物,好似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對我來說,對堂主來說,對整個花間堂來說,你就是廢物!”何歡也懶得和他說太多,一腳把封珏踢到山下去挑水:“今天的活做不完,晚飯就換成拳頭。”說罷就找個角落曬太陽睡午覺了。
自尊被踐踏成了碎片,想拼起來又被無情踩碎,碎得連撿的勇氣都沒有了。他是個廢物,是個空有美貌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不會再有人疼寵他,不會再有人保護他,甚至一個憐憫的眼神都會變成鄙夷和嘲弄,只因為他,是個弱者,天生就該被踩在腳下的弱者……
萬念成灰,所有美好的泡影都被無情地碾碎,終於意識到寄人籬下就是被隨意踐踏,沒有能力就可以被隨意侮辱,原來這個世間就是這樣……
所有的想法都已經沒有了價值,他甚至連死的權力都不許擁有,只能一遍一遍重複著器械的動作,任由嬌柔的雙手被粗糙的木桶磨得鮮血淋漓,稚嫩的雙肩青青紫紫,纖小的雙足起了水泡化了膿,對他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休息一下吧,要不要吃糕餅?”
“不要。”
樹林中響起兩個少年的聲音,封珏慌亂地躲到樹後面,偷偷伸出頭去看,竟是徐溫和薛小召。
封珏看到薛小召伸出雙臂左右晃晃,蹬了蹬腿就躺在一截橫在地上的枯老樹幹上,頭枕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裡。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晃悠著,棕色的衣襬隨著他哼著小曲的動作拂動著,蓬鬆的頭髮散落在樹幹上。
陽光灑在樹葉上,地上透出點點斑駁,照著薛小召的臉一點暗,一點亮。那種說不明的灑脫閒然,竟讓封珏看痴了去。
徐溫拔出薛小召嘴裡的草,無奈地說:“不要什麼都往嘴裡放,有沒有毒都不知道。”
薛小召伸手又拔了一根草,放嘴裡繼續含著,小曲哼得更大聲,顯然是把徐溫的話當耳邊風了。
徐溫也沒轍,坐在薛小召頭上邊的樹幹上,幫他用手梳理著濃密蓬鬆的頭髮。讓封珏有些恍然大悟的是,徐溫俊逸的臉上是掩飾不了的寵溺。難怪…昨天他一看到薛小召就…
“不要坐我頭上,我會長不高。”薛小召皺眉,嘴裡因為含著草,含糊地說著。
“我沒坐你頭上,坐的是你頭的邊上。”徐溫笑道。
“繼續練劍吧,”薛小召一蹦就跳了起來,嘴裡的草繼續叼著,抽劍指著徐溫,臉上有著年少輕狂志在必得的神情,“你說我這次能不能贏你?”
徐溫起身抽劍,臉上融著化不去的笑意:“十招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