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人家成沒成親跟他到底有什麼關係。
顏寧回到家,自然也少不了一頓好忙。待他忙過之後,已是金秋十月了,得了幾天空,就來平城看楊沐。蔣管事看中楊沐膽大心細,有心培養他做一名商人,所以楊沐現在不僅要管理鋪子的賬目,還要參與吳家鋪子的貨物進出。
楊沐的心路歷程也經過了不小的變化,他飽讀詩書,知道“士農工商”中商人為最下等,社會地位低下,為讀書人所詬病。就是吳家,擁有如此多的商鋪,他們也只以地主自居,不以商人稱之。當初他因為母親的病而步入市井,他也認為這只是權宜之計,但是這一兩年來,他接觸到形形□的商人,唯利是圖之徒不少,但是更多還是誠實守信的商人,為街坊鄰里提供生活便利,賺取合理的利潤,在人格上並沒有比誰低下一等。現在蔣叔要培養自己經商,到底要不要拒絕呢,以後自己是要經商,還是繼續讀書走仕途?這讓楊沐陷入了左右兩難之中。
正好這時顏寧來了,楊沐望著如珠似玉的顏寧,歡喜如同氣泡一樣從心底冒出來,那些剛剛還在困擾自己的問題全都拋諸腦後去了。“顏寧你怎麼來了,不要看書嗎?春闈在即,要好好準備啊。”嘴上這麼說,眼裡卻掩飾不住歡喜。
顏寧白他一眼:“你怎麼跟我爹一個調調了啊。每日跟那些老頭子打交道,是不是也成小老頭了?”楊沐摸摸頭,呵呵傻笑。
顏寧嘆口氣:“我要是不這個時候來,以後恐怕都沒時間來了。會試結束後,還有殿試,殿試結束了,就該釋褐授官了,無論是留京也好,外放也罷,哪裡還有多少自在的時間。”楊沐聽他這麼一說,沉默了,是啊,這些不都是自己早就知道的麼?楊沐將顏寧領進屋。“伯母的身體好些了吧?”顏寧問。
“比之前又好些了。腿腳有了知覺,只是還是沒法站立起來,我一直在盼石家的大夫回來,但是還沒有確切訊息。”楊沐有些兒低落。
這個石大夫顏寧從楊沐的信中聽說過:“何不去別處尋找大夫?”
楊沐嘆了口氣:“也打聽了不少,鄰縣均沒有合適的,要去菁州或菡城去尋訪一下才行。只是我又走不開,且銀兩也不夠。”
顏寧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楊沐又說起自己的困惑來,到底要不要去學經商。顏寧用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枉費我平時誇你聰明瞭。哪本聖賢書裡教我們不能經商了?孔老夫子的弟子子貢不就是個商人,連《史記》都說‘七十子之徒賜最為饒益,原憲不厭糟糠,匿於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夫使孔子名佈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此所謂得執而益彰乎’陶朱公進可輔越王稱霸天下,退能經商至富可敵國。他們從不負忠孝之名,以扶弱助貧為己任,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比他們更高尚呢?”
楊沐胸中豁然開朗,也許他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擔心顏寧對經商的態度吧。“我明白了。”
“楊沐。”顏寧突然叫他的名字。
“啊?什麼事?”楊沐抬頭看顏寧,他正認真地盯著自己的眼睛。
“你去經商吧,自古清正為官的哪有發財的,等你決定經商了,我給你出資,嗯,到時候我大概能有俸祿了。你賺了錢,我也就不缺錢花了。”顏寧像似說著玩笑話,但態度又極其認真。
楊沐望入顏寧的眼內,沉溺在其中,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好,我會努力賺錢的。”
兩人不知對視了多久,最後顏寧扭開頭,耳尖都是紅的,咳了一聲作為掩飾:“今天你下廚給我做菜吧,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
楊沐紅了臉,說:“好,你想吃什麼?”
顏寧獅子大張口:“我想吃醋溜魚,紅燒獅子頭,炒鱔魚絲,叫花雞……”
十月天,楊沐直冒汗:“停停停,你要的菜難度係數都極高,等明天我買了材料來才能做,今天吃些簡單的吧,你也別點菜了,有什麼我做什麼,好嗎?”
“那好吧,明天我還想吃暖爐。”顏寧從菡城回來時,聽吳嚴說起過去年冬雪時的那頓暖爐宴,心裡鬱悶了好久,那麼好吃的菜,竟然不是楊沐為自己做的,那麼大的雪,竟然不是楊沐同他看的。
楊沐從善如流:“好,還有暖鍋。”好在天氣已冷,雖然沒有下雪,吃暖鍋也算是應季了。
晚上是楊沐母子和顏寧三個一起吃的,大部分時候,楊沐並不和鋪子裡的夥計們一起吃飯。當然,劉嬸給大家做的飯食還是一樣的,只是吃飯的場合各有不同。偶爾楊沐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