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想,從未被人如此通透察覺過的雲霄賀,第一次感覺到了脊背發涼。
但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向不到南牆不回頭,只被那風夭年攝去心神一瞬,便呵呵一笑揭開了蠱筒。
裡面三顆骰子整整齊齊均呈現兩個點。
你二、你二、你二……
風夭年沒想到這當口雲霄賀還來這一套,只覺得臉上冒了黑線,耳邊便聽見對方邪邪地笑聲傳來,“你輸了,夭年,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來?”扇子已經伸了過來,眼見著便要鑽進自己的衣襟之中。
“別碰他,滾遠點!”一聲低沉的威嚇已經在下一瞬炸開在這房間中,沉嶽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開了雲霄賀的扇骨,發出清脆鏗的一聲,幾乎能看見空中冒出了一絲火花。
“這可是我與他的賭注,你怎的插手了?”雲霄賀笑了,那眸子之中一點詫異到沒有,卻滿是饒有趣味。
“沉嶽,別和他打!”風夭年阻止,卻顯然來不及,高手過招只在瞬息之間,剎那間雅舍之中已是劍拔弩張的氣息,雲霄賀那一枚鋼質的扇子開合飛舞,舞弄地若長劍一般飄逸華美;而沉嶽的粗劍則咄咄逼人,招式毒辣,凌厲之間盡是陽剛不屈之冷冽。
“光使這花拳繡腿的招式,你也想贏了我?”雲霄賀擋住沉嶽的迅猛一擊,順勢挑了對方的面具,湊近瞧著那張醜臉嘖嘖了兩聲,“這臉可是怎麼弄的,醜得快不能看了,你也真能作賤自己。”
沉嶽聽得他語氣中的暗示,心頭一驚,手中一個用力便順勢向後退去,扯住風夭年的手腕攬進懷裡,二話不說飛身便破了那雅閣的窗子,頭也不回地向著對面的樓頂而去。
“終於用內功了啊。”雲霄賀也不追,展開扇子憑窗而立,瞧著那遠去的身形自言自語道,“精進了許多,若真用上全力,我現在倒真怕不是你的對手了。”
“讓你不要和他打!”風夭年被他抱得喘不過氣,用力道,“他根本就是在試探你!”
“我不也說了,讓你不要和他賭!”沉嶽也不是被說不還口的主,回嘴道,“他根本就是個不擇手段出的人!”
風夭年便一個啞然被這句話堵得沒了脾氣,“你早就知道他會使詐出千?”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晚了?”沉嶽冷道,瞧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身後,看著懷裡夭年有些泛紅的臉頰,知道依著他的氣力也折騰不了太久,便飛身下了屋簷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看他也沒追來。”
有人尖叫著逃開,只因為瞧見了沉嶽那張不堪入目的臉。
“你的面具沒了,借這個給你擋擋。”風夭年看著如同見鬼一般的人們,掏出錦帕便要矇住沉嶽的臉頰,手卻被對方捉住了。
“我早就習慣被別人害怕了。”沉嶽笑了笑,眼神之中又是那令風夭年砰然心動的落寞,淡淡的,只那麼一絲,便讓人覺得有一種心痛的錯覺,“你又何必好心,替我遮掩。”
“事實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風夭年放下手,卻逃不開沉嶽的掌心,“我不是好心,只是討厭謊言罷了。”
“那你為何同意司馬素以你已死的謠言蠱惑眾人?”沉嶽逼問。
“我沒得選擇。”風夭年對視上沉嶽的狼眸,“這是我作為神嗣必須興復赤帝教義的責任,這是……重烈欠我的。”
沉嶽沉默,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心翼翼從他兩身邊走過,一邊看著那俊美若神明的翩翩少年挪不開視線,一邊又心驚膽戰的餘光瞥著那醜陋若惡鬼的陰鶩男人;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對比鮮明,卻更是路上一道奇特的風景,讓人不禁側目流連。
“該回去了,天色不早了。”風夭年嘆了口氣,覺得氣氛如此尷尬,被對方緊握的手腕有些發燙,手心滲出了汗水,便瞧了瞧方向向前走去。
“別走,夭年。”沉嶽拉住風夭年的手腕不放。
“喂,回去啊,沉嶽先生!司馬素的走狗,陳嶽先生!”風夭年嚷嚷道,剛想掙扎,卻被對方一個用力扯回了自己的懷裡。
“你幹什麼!”風夭年心頭一驚,只覺得身子溫暖被抱了個滿懷。
“走錯方向了,風少爺,是左邊。”沉嶽笑著低沉在夭年耳邊輕語,瞧著對方尷尬地漲紅了臉。
“知道了知道了……放……放開……”風夭年扭動身子慌張掙扎。
“欠你的……總有一天會還給你,夭年。”沉嶽壓低聲音道。
夭年停下動作,詫異抬頭瞧著那雙深邃的狼眸,整個人便因為這句承諾而恍惚了起來。
心在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