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何會在此時此刻的哭泣,亦知道這並非悲哀的淚水。
這是風夭年所熱愛的國度,即便是最終的欺騙,亦是他精心為這個國家留下的最後禮物。
“夭年……夭年……”重烈哽咽著呼喚這個名字,“你看到了麼……你聽到了麼……”
他沉浸在這種悲歡交加、感慨萬分的心緒之中,感覺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一頓幾乎撞在了門簾之上。
“陛下!”侍從詫異著叫了一身,撩起門簾用馬鞭指著正前的遠方。
夕陽落下之處,甘汨河滔滔流水之畔,一白色馬兒悠然停息在巨大的核桃樹下吃草,其上一人被背光染上了金色,卻仍然可隱約瞧見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天上地下,無人能及。
俊美非凡,如同神明。
“夭年?”重烈眨眨眼睛生怕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淚水擦淨,世界清明之後,卻仍然看見那馬和人兒佇立在遠處,靜靜等待。
“夭年!”他奪過侍從的馬鞭,策馬狂奔衝著那人的方向而去。
即便那裡是地獄、是要自己放棄一切的荒漠,只要有他便義無反顧。
他的心臟在狂跳,南國暮色的風溫暖潮溼,卻仍然刺痛了他的胸口,這是一種強烈的幸福帶來的痛苦,是一種沉澱壓抑了多年最終釋放而出的愉悅。
“夭年!”重烈翻身下馬,小心翼翼走向馬上的男人,生怕這個夢境立刻就會醒來,一切幸福又再一次離自己而去。
“怎麼走那麼慢?”馬上男人微微笑道,聲音清洌好聽,“讓我白白等了六年,還不夠麼?”
“夭年!”重烈狂奔而去,一把抱住了夭年的腰際,將頭靠在他的腹部,感覺夭年鬆開韁繩,慢慢撫摸自己一頭銀白色的頭髮,溫柔而溫暖,一點一點融化了自己心中的痛苦,讓幸福慢慢綻放若夏花。
“你還記得麼,重烈……我曾告訴過你,我名字的含義。”夭年輕柔地慢慢道。
“……”重烈不語,他自然記得,卻不願意想起。
“歿於夭年。”風夭年輕輕平和道,“這就是我的命運,重烈……我不知道我還能陪伴你多久,但此生剩下的時光,我只想和你度過。”
重烈抬頭,看著夭年鄭重而溫暖的臉頰,生離死別,他們經歷的已經太多;事過境遷,他們都不再是當年彼此傷害的戀人。
“我也是,夭年。”重烈翻身上馬,輕吻夭年的臉頰道,“若相愛,一日便足夠。”說著,他掏出短劍割斷了自己長髮,連同短劍一併丟給了那詫異愣在原地的使者,“回國宣敖烈主重烈之詔,敖烈國君之位讓與玉城公重雅!你回去吧!”
他哈哈一笑,用著身前珍貴的男人,策馬絕塵而去,不管那緊隨其後狂奔叫嚷的使者,只覺得:
這一生揹負的責任、痛苦、罵名、委屈、背叛……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鮮風的落日夕陽一點一點,沉沒在了過去的世界裡。
此生,他最幸福的時光並非敖烈國太子的重烈、並非敖烈國國主的重烈,而是那個叫風夭年的愛人——重烈。
現在,他終於可以,拋卻曾經一切的愛恨情仇,拋去一切束縛他們相愛的枷鎖,天涯海角,廝守終生。
85
85、尾聲 。。。
六年之後的鮮風終於迎來了正主登基的日子,五歲的遺腹子夭念君在代王左延的扶持之下登基為王。
大典的喧鬧掩蓋不住鮮風國內的忐忑不安,當深夜來臨,每個人都翹首看著星斗密佈的天空。
是否有神兆已經不太重要,如今的鮮風有忠心耿耿的代王左延守護,風調雨順如同神佑,百姓安居樂業,一如當年國主風夭年仍然在世時候一般。
但信仰之光總不是那麼容易被磨滅,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年僅五歲的夭年君能夠如當年他的父親登基一般,給整個國度帶來更祥瑞的吉兆。
“夜深了,早點睡吧?”重烈用大衣裹著懷中的風夭年,他這幾日有些許發燒,雖然平素一直不斷的小病,也總讓自己掛心擔憂。
“再看看。”夭年已經困得有些迷迷糊糊,含含糊糊說著,歪頭靠在重烈的臂膀上打起了盹。
“有沒有神兆,你應該比其他人更清楚才是。”重烈嘆了口氣,扯過一蓬鬆的枕頭墊在自己的胳膊和夭年的頭之間,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總……會有奇蹟……”夭年囈語道,顯然已經慢慢陷入了夢鄉。
“奇蹟?”重烈微微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