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繩子在他指上輕輕擺了擺,下面吊著一隻無比玲瓏的硃紅色錦袋。雲泉斂眸,揮袖起風,錦袋入了手中。
他捏在掌心,已不需開啟檢視裡面的物什。
罷了笑道:“不是沒了嗎?”
雲煥不知如何回答,眸中透著複雜神情。
他忍無可忍,拔劍出鞘,動作急如驟風,容不得人閃避,一瞬之間,劍尖便已淺淺滑破那人頸上肌膚。
“哥!”
雲煥不躲,由著血水點點滲出,看著他抬起另一隻手,用力收緊,把那隻錦袋揉成碎片。
罷了鬆手,掌心之物飄散一地,隨後緩慢收劍,輕聲道:“你我兩清。”
話落轉身行回席陌身邊去,雲煥捂著頸上傷口忍痛喊他:“別走!我有話問你。”
雲泉回頭。
“娘她。。。。。。”
“與你無關,”他笑道,“我答應娘饒你不死,其他事情,便再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對不起。”
這人又道。雲泉雙目暗沉一瞬,不覺捏緊了身旁人的衣衫。
席陌覺出衣袖上的力道,偏頭望進他眸子深處。
那雙深海一般的晦暗雙瞳正翻湧著不肯停息的浪層,攪得席陌霎時之間有如溺水般呼吸不暢。
看著他情緒變幻良久,開口催促道:“走了。”
雲泉回過神來,眸光平息不少,點頭同他離開。
“我問你。”
路上,這人突然停下步伐,留在林間不再前行。
雲泉意外,不知他要問什麼,轉過身去望著頓足這人。
“實話答我,”席陌直言道,“你不殺他,真的只是因為秦荷鶯嗎?”
“什麼意思?”
席陌走上前,驀地捉起他的右手。
雲泉一驚,已來不及遮掩,由著掌心破裂的傷口展露在他眼前。
這人哼笑道:“方才那一劍,明明就快殺了他了,卻被你用這種方式止在一半。你右手之前便受傷,寧可震碎結痂的傷口,當真只是因為你娘?”
雲泉用力掙了掙,沒能掙脫,反而拉到傷處,微微蹙起眉頭。
“這傷之前是為他所受,現在又是如此,他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
他心頭惱火,不知這人又發什麼神經,不快道:“他是我親哥哥。。。。。。”
“藉口。”席陌毫不猶豫否定這話,怒道,“若換成是雲易闌,你會由著他幾乎一劍刺中你心臟嗎?”
“你。。。。。。”
“我說的不對?問問你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雲煥,難不成你與他分離的這七年,還能將幼時的兄弟情誼扭曲成不倫之心嗎?你根本就。。。。。。”
“你在胡說什麼!”雲泉氣極,忍不住打斷他道,“你明知道我有多恨他,我只是。。。。。。”
“什麼?說。”
不覺語塞。
席陌嘲諷般勾起唇角。
“不說了?雲泉,你喜歡他。”
“席陌你不要得寸進尺!”雲泉終於再無耐性,空出的左手向他一掌擊去,席陌側腕攔下,將這隻手也攥緊。
“我不喜歡他!”
這人捏得他兩腕幾乎青紫,緊追不捨地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當時沒殺他?”
“我不殺他,就只是因為我娘,”他回道,“席陌我告訴你,我對他只是不甘心和委屈,如果你是我你就會清楚。。。。。。我以為這世上最疼我的哥哥最後把所有好都給了另一個人,我的心情究竟該是如何。。。。。。”
“你幼稚。”
“你才幼稚,你就是在莫名其妙地吃醋。”
席陌無言以對,蹙了蹙眉頭不覺有些詫異。
“什麼?”
“我說你吃醋,所以才會覺得我喜歡他。”
這人沉默起來。
手中力道放鬆,雲泉終於掙出雙手,白膚上已留下紫紅色指印。
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腕,抿著唇瞪著眼前不再說話之人。
如此靜了好一會兒,席陌才堪堪回神,逐漸冷靜作平素模樣。
他望著雲泉雙腕,有些無奈地嘆氣,輕輕執起仔細瞧了瞧,問:“疼不疼?”
雲泉瞥他一眼,不語。
“抱歉。”
“原來席教主也會道歉。”雲泉隨口答了一句,語罷不再理會他,轉身往農院方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