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根基,又不想從事醫學專業,連自己能幹什麼都不知道,去了那裡,我沒法立足,你明白嗎?”
“哦,那我……”顧白刃目光下移,直到垂直地板,“再看看吧。”
“不用再看了,”張坑又感到一陣煩躁,“你有那個能力,為什麼不考?難道為了我不顧自己的前途?其實我……”
看著顧白刃再次抬起眼,些許慌亂和驚懼地看著自己,張坑無法正視,移開眼睛,收回手:“其實我本來就配不上你,你是被我死皮賴臉賴上的,一賴就是這麼些年……”
張坑說到這裡,自己也受不了,兩隻手在臉上一通揉。
幾乎聽不到面前人的呼吸聲了,也不敢移開雙手。
“張坑,你什麼意思?”顧白刃的沉默時間比張坑想象中短,語氣比張坑想象中冷,“你是要和我分開嗎?”
“我不想,我當然不想,”張坑拿開擋臉的手,著急地說,“可是如果今後你去上海,我在本地,那這就是必須要面臨的事了。”
顧白刃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如果要面臨這件事……你準備怎樣?”
“我不會怎樣,真的,”張坑溫柔地看著顧白刃,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到時候,你走了出去,眼界大了,也許能找到更好的人,更與你志同道合,你可以……”
“張坑!”顧白刃突然站起來,叫道,“你別說這些漂亮話,來顯得你多麼高尚,多有心胸,多為我著想!我告訴你,最開始我對你沒那麼上心的,可是……我們的感情,是過出來的!就算我能再找到那麼一個人,我到哪裡再找這三年?這樣的三年?!”
顧白刃喊完,就一頭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大力把門關上,從裡面鎖起。只剩餘音在張坑腦中不停迴轉。
是啊,自他們住到一起,已經三年了,不論是對於他們,還是對於任何一個人的人生,這三年,這樣的三年。的確是不能再有了。
“白刃,白刃……”張坑緩緩起身,站在顧白刃門前近乎無力地敲著門。他也知道剛才是自己說錯話了,兩人眼下,哪裡是說分就分得的?只是近日來多少次擔心過因此而別離,一不留神想得太遠,把所有最壞的狀況,都在腦中演繹了一遍。
顧白刃坐在床上,雙手報臂渾身顫抖,開始時根本聽不見敲門聲,和張坑的呼喚。待神智稍微回還,才聽到聲響,也不知門外的人已敲了多久。
張坑面前的門一開,顧白刃就撲了上來,把張坑抱緊,在耳邊說著:“上海……又不是外國……有什麼好怕的……”
張坑回抱住他:“我不怕,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怕。”
其實他怕。顧白刃知道,他怕的,何止是別離。同時也自悔,在這馮一珍去世,威爾和華洛林都不在,張坑對前途迷茫,內心飽受煎熬的時候,自己再不好好陪著他,只怕他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所以,當學校找到顧白刃,問他願不願意保送本校研究生的時候,顧白刃忽然鬆了一口氣,沒做多想,就說:“願意。”
不過也加上了一句:“我要自己選導師。”
主任笑道:“哎喲,不就是神經內科嘛!就那幾個導師,個個都願意要你,你選就是了!”
聽到顧白刃說留在本校的張坑,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但也流露出不安:“你想去上海的吧?別勉強,想去還是考吧。”
“張坑,”顧白刃認認真真對他說,“不是隻有你為我做什麼,才是應該的,我為你做任何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並且,我為此感覺良好。”
張坑現出一顆心終於落地的神情,攥緊了顧白刃的手。
“更何況,”顧白刃說,“我們學校也不差,導師任我選,還是公費,我也不用忙著複習了,好好地實習完,輕鬆地看著別人臨考前緊張,考完後算分、等成績……也挺有優越感的。”
張坑這次真的笑開了:“顧大夫被我帶壞了,學會幸災樂禍了。”
救援隊歸來那一天,張坑為了能夠第一時間看到大巴車進院,選擇了視野絕佳的輸液大廳等待。金田一看見了,說著“不要佔用我的座位!”強行驅使張坑去跑了兩趟腿。跑腿完畢,載著救援隊的大巴車剛好從院門口駛進,震耳的音樂聲響起,排好隊的迎接人員鼓掌歡迎。
救援隊人員一個個地從大巴車上下來,穿著統一的迷彩服,一落地就被圍住了,和熟人擁抱、談笑,甚至流淚。
張坑站在歡迎隊範圍以外,盯著大巴車的車門,華洛林一露腦袋,他就認出她來了。雖然她剪了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