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有點心煩意亂,就聽著無瑕低聲道:“我怎麼瞧著,你這日子過的實在是不輕鬆。”
靜漪不動。
她們兩個坐的位子,在西側。距離其他人都稍遠些,並不擔心有人聽了去。靜漪還是有點兒心驚,不曉得無瑕看出什麼來了,只好看著她說:“二表姐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無瑕也不看她,面上像是正被戲迷著呢,卻說:“我這回來,就是想看看你的。兩年前這時候你和牧之都在南京呢,那些事過了兩年我都沒能忘了。時時惦著你。這兩年人和事變的太多,只差沒有天翻地覆。兄弟姐妹裡,我還是最惦著你。”
“我知道,二表姐。”靜漪見無瑕越說越嚴重的樣子,想跟她解釋又沒法子,臉就紅了。無瑕看了她這樣子就越發覺得自己想的對。靜漪只好說:“我好好兒的呢,二表姐你真是……”
無瑕輕哼了一聲,掃了一眼靜漪的額頭,目光落在她額角處。
靜漪見狀,只好拿出在無瑕面前慣用的殺手鐧來——她四下裡一望,並沒人留意她們,過來挽起無瑕膩著她小小地撒了會兒嬌,說:“二表姐今兒晚上先饒了我,過兩日我再同你分解,好不好?”
無瑕見她還有心情對自己撒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放心了些,眼珠一轉,戳著她額角說:“我算服了你。”
這一下正戳在傷處,靜漪險些忍不住要呼痛。無瑕成心如此,倒閒閒地端了茶碗來喝茶——她近日愛上了此地獨有的“三炮臺”,喝起來是滿口生津——“改日我走,要緊給我帶上些。我想著他們一定也喜歡的。”她輕聲說。
靜漪還在揉著額角。被無瑕這樣一打岔,原本不安的心情倒放鬆了些。無瑕其實心思也並不在看戲上,同她低聲地說著話。泰半是無瑕在說,告訴靜漪些家人的近況。在平常往來的信中這些多有提及,聽無瑕這般當面說起,感受又大大的不同起來。彷彿每個人都在眼前在身邊,極是親切……靜漪漸漸臉上表情柔和,微笑了。
“……舅舅如今把銀行的事都交給之慎去做了。我臨來從南京走的,在三表哥家中一聚,聽著他的意思,如今東北局勢不穩。一有異動,恐怕關外那支部隊擋不了幾日。雖說戰事未必真有,一旦入了關,北平岌岌可危。舅舅的意思,反正這幾年程家的事業重心也在南移,祖屋是不能挪走的,程家根基還在北平,只留些人守著祖屋便是,過不久將舅母他們都接到南京……”無瑕說著,看看靜漪的反應。
靜漪點著頭,說:“我想也該如此的。只不知母親願意否?”大半輩子杜氏母親都在北平過的,讓她去南邊,不曉得過不過地慣……那時候嫡母在南京照料她,便對那邊的氣候很有些意見的。她只擔心他們年紀漸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母親總要聽從父親的安排的。”
無瑕聽她提及舅父,語氣仍有些疏離,清了清喉,說:“都過去多久了,你還這麼著……既是同牧之好好兒的,是不是也該同舅舅和好?你多久沒有回去探望他們了?”
靜漪低了頭。
一小片陰影落在她淡橘色的裙子上,無瑕忽然地住了聲,她一怔,發覺異樣,果然一轉頭,便看到陶驤過來,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正看著她。
。。
第二十一章 不靜不羈的風 (八)
nb剛剛還在同無瑕說起他,他就來了,靜漪免不了臉上有點不自在,陶驤就說:“怎麼嚇成這樣,是在同二表姐告我狀麼?”他問著話,仔細看了看靜漪。
靜漪還沒說話,無瑕便道:“可見平日裡你是不老實的了。罩”
陶驤倒微笑,看看靜漪。
靜漪更不自在,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母親很不舒坦。讓她不要勉強,她不肯。我已讓人叫大夫進來候著,防著萬一。”陶驤道。
靜漪聽他說的是這個,點頭,知道他提醒自己的意思,說:“你快過去吧,有事讓人來和我說就行。”
陶驤這樣巴巴地過來坐在她身旁,說的是正事兒,看著卻像是兩人如膠似漆的,連這麼一會兒分開都不成似的。
無瑕一笑。
陶驤從靜漪面前的小碟子裡拿了顆榛仁,瞧著此時跟在老太太身旁安安靜靜坐著也看戲的麒麟兒,說:“時候差不多就讓人送麟兒回房睡去吧。”
靜漪點頭,等他起身一走,聽到無瑕說:“看你們兩個,倒也挺像麒麟父母親的。琰”
這話聽在耳中,讓靜漪此時心情格外複雜。陶驤剛剛在這裡,她幾乎忍不住同他就說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