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少喝焦米湯。”陶驤卻沒有照例碰咖啡,從靜漪手裡拿了杯紅茶,也沒有立即喝。
倒是程之忱,聽著他們輕鬆地聊著天,一口接一口地喝茶,足足喝了兩杯才放下。
靜漪看他,說:“三哥三嫂留下來,天氣又冷,路又遠。”
雁臨便說:“怎麼好打攪你們?”
“這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以後恐怕想要這樣的機會也難得了。”陶驤接著說。
雁臨微笑看看之忱,見之忱沒有表示反對,也點頭道:“幸虧我早有準備。等下讓人去車上把我們的箱子拿來,換洗衣服都在裡面。”
之忱說:“難怪出門前囉嗦那麼久,下車又不帶那箱子,原來一早有打算在這裡住下?”
“是呀,可是我又擔心萬一小十不留咱們過夜呢?所以我在等她開口,省得面子上過不去不是嗎?”索雁臨微笑。
“三嫂真是。”靜漪笑著,果真吩咐圖虎翼出去,說:“虎翼,去幫忙把東西拿進來好嗎?”
陶驤轉頭跟上一句:“順便讓小馬再拎兩壇酒來。”
“哎。”靜漪輕聲,一伸手把著他的手臂,“怎麼又要打上了?很晚了,讓三哥三嫂休息不好麼?”
陶驤就覺得她手心熱乎乎的,嗓音也柔軟的很,彷彿被融化的朱古力,從舌尖上一點點的漫上來。
他就說:“我知道三哥的酒量,同著父親,三哥沒放量的。”
靜漪又要說,索雁臨卻說:“就讓他們再喝一點。我看你三哥也是想喝酒的樣子。難得的。”
程之忱慢吞吞地說:“家釀的陳酒,比起外面的那些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就是這個了。”陶驤對等在一邊的小馬正說著,就聽外面有人在說“之忱沒走”?他便道:“我就說,無論如何有熱鬧,也不會落了二哥二嫂。”
馬行健開了門,陶駟夫婦站在門口,腳下就擺了兩隻罈子。
陶駟的臉已經紅了,且指指酒罈,說:“我去酒窖挑了兩壇三十年的。父親說咱們當著他的面喝不痛快,我琢磨著之忱今晚肯定走不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喝個痛快。這回不讓他喝痛快了行麼?回頭說好不容易來一趟西北,酒都沒管夠,那多不合適啊。”
雅媚走在後面,趁他說話的工夫,已經進了門,跟著靜漪叫了聲“三哥三嫂”,頗有點嗔怪地說:“我剛把瑟瑟哄睡了,這人就鬧著要來喝酒。我怕他鬧的你們休息不好,才跟著來了。”
“不會。”索雁臨笑著說,“難得的聚在一處。瑟瑟還好嗎?”
“還好。只是一時也離不了我。趁她睡了我才出來。不能久住。”雅媚坐下來。
靜漪又去交待張媽讓廚房準備些小菜。
誰都不肯到餐廳里正經八百的坐下來喝酒,只好就著客廳裡這點地方聚在一處。靜漪是女主人,卻不會喝酒;雅媚雖能喝酒卻又不便喝,因喜歡那壁爐,讓人添了柴點起爐子來,她乾脆席地而坐;雁臨倒痛快,拿了跟男人們不那麼一樣的大酒盅——靜漪坐在雅媚身旁,當那酒罈子一啟封,她就覺得香氣簡直要連她都征服了……是極濃極釅的味道,說是酒香,又彷彿不單單是。尚有其他什麼說不出的氣息也攙在裡面,在一層一層地揮發出來似的,讓人聞著就要沉醉了。
陶驤也拿了一個大酒盅遞給靜漪。
靜漪接過來,一看,裡面只有淺淺的一點。
雁臨看了看,故意道:“牧之小氣,多給她些又怎樣?這麼多呢。”
陶驤繼續斟酒,也不還口。
雁臨笑著說:“難怪之忱連矜持客氣都忘了,這酒的確是香。”
雅媚道:“嗯,家裡的酒窖,也不知多少年了,聽奶奶說是有這老宅就有酒窖了。反正能隨時拎出酒來喝,好像就沒有喝乾的時候。大概因為年年都有新酒釀出來存進去。酒窖的鑰匙在母親手上,他今晚要酒,還是母親讓珂兒拿鑰匙去開的。我說老七這裡一定有的,不讓他驚動母親,他說還是親自去挑靠譜。這人就是這樣。”
“母親原先也不這麼管束我們的。”陶駟笑道,看了陶驤一眼,忍不住揭他的底,“這傢伙那年才多大?我記得是去留洋前的事。那日許是跟著祖父去酒窖。祖父看的美了,又喝了幾盅。出來時下人們就只顧了老太爺,愣把他給忘了。回頭天都黑了,一家子預備吃飯了單少了他。那時候他淘氣,父親還說又不知道哪兒淘去了。都以為他逃不了被父親那頓揍,誰知道等到定更還不見影子。祖母以為出事了,讓人四處去找。人都撒出去了,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