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還捂著做什麼?昨兒怎麼不跟皇上說?”
沈傾華忙道:“昨兒下午到晚上,皇上那邊一直忙著,誰也不見。”當然了,若是這位長公主過去求見,想來是能見一見的。
繼而一驚,自己怎地酸成這樣子了?
且不說她是皇帝的親妹子,便說性子,亦是柔和謙讓、端方大氣的,比起另外幾位後宮嬪妃,要好相處的多。而且但凡能夠舉手幫忙的,順水人情,人家可從來都沒有含糊過,又有能力和手腕,認真說起來還真是幫了自己不少——
也算不差了。
只沒奈何,遇到她,自己真是人強強不過命。
顧蓮沒法猜到沈傾華的內心活動,但是對這二人的意思,卻是看得出來,——雖說自己是為了麒麟的安危著想,才摻和此事,到底是幫她們不是害她們,這下可好,兩個人都把自己給賴上了。
不由冷笑,“我知道了,等下見著皇上就跟他說,你們回吧。”
沈傾華跟鄧襄嬪都不肯走,兩人對視了一下。
一個心道,就知道你不會走的。
另一個心道,先頭嫌我耍無賴,這會兒你不也學得挺快。
倒把顧蓮給氣樂了,譏諷笑道:“可見好人不能隨便做,一不小心就給沾上了。”倒也沒功夫跟她們慪氣,指了椅子,“都坐下罷。”叫了竇媽媽進來吩咐,“讓人去前頭哨探著,看皇上什麼時候早朝散了。”
沈傾華和鄧襄嬪都是一陣尷尬。
最終如她們所願,等著皇帝前面散了朝會,顧蓮領著她們過去回話時,皇帝只留了顧蓮說話,吩咐其他人都先回去。
別說捱罵了,就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著。
啟元殿內,顧蓮簡略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雖說切切就是瑛嬪所為,但非要論什麼證據,隔了這麼久,也是不能夠了。”抬眸看向皇帝,“依著皇上,這件事要怎麼處置才好?”
徐離端然坐在龍椅裡面,眼角微跳,冷聲道:“她有本事,怎麼不去把他那賣主求榮的爹給殺了?竟然拿著朕的女兒撒氣!”
顧蓮蹙眉道:“鄧峨眉已然心裡偏執走了歧路,不比尋常爭風吃醋,往後不知道還會生出何樣心思,實在是留不得了。”實在是想快點斬斷這個禍害,又道:“還有之前許多蹊蹺,比如當初公孫柔懷孕落水那次,比如大公主的貓兒慘死那次,說不得都與她有些瓜葛,只是她身手利落、腦子清晰,次次都不落證據罷了。”
“嗯。”徐離應了一聲,沉思片刻,叫了啟元殿的大總管太監進來,吩咐道:“你親自去找江太醫,就說瑛嬪病了,按著給皇后的方子與她吃一副。”平靜的臉色,隱藏著烏雲一般的濃濃殺機,“再挑幾個妥當的人,把那些不會服侍主子的奴才換下,往後務必要事事盡心,不可再有任何紕漏了。”
“是,奴才明白。”
顧蓮看著那個微微發福的老太監出去了。
心頭一陣恍惚,回頭道:“什麼病?又吃什麼藥?”
徐離淡淡道:“吃了,就不會說話也不會下床的藥。”見她臉色有些白,伸出手,“你過來。”將人拉到身邊坐下,一起坐在那張尊貴猙獰的龍椅裡面,“蓮娘……”他道:“朕允諾你的事,自會做到。”
允諾?顧蓮心頭一震,是說……,皇后之位嗎?
徐離語氣鄭重認真,微微低沉,“朕為了你,不顧天下人的眼光和唾沫,不惜與母親頂撞,不管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也只為你能夠過得舒心一點。”側首看著她,看著那雙秋光瀲灩的明眸,“難道這樣,還不值得你一心一意對待嗎?”
不知怎地,顧蓮心裡生出一陣陣害怕。
徐離的目光好似利劍,直逼人心,“你和朕鬧彆扭,跟朕慪氣,甚至對朕用了心計和手段,朕一直知道。”頓了頓,“但是朕不介意這些,因為是你。”
顧蓮的臉更白了。
不比在西林獵場那會兒,心裡還有幾分把握他只是嚇唬自己,而此刻……,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弓弦勒在脖子上,——只怕說錯一個字,就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徐離……,就好像一直在自己面前打盹兒的老虎。
醒過來時,稍微動一動都叫人膽顫心驚!
“蓮娘。”徐離要一次把話說完,緩緩問道:“你在抱怨朕冷清和狠心的時候,就沒有仔細想過,朕對其他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無情無義嗎?若真要恨,也應該是她們來恨朕,而不是你。”
顧蓮垂下兩排纖長的睫毛,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