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一直悶在心裡,絕口不提。
“不用說對不起,我都懂……”
“小姨姨,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和溟釗不適合?”
“也?怎麼說?”
“溟醫生說,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那你呢?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夜辜星沉吟半晌,方才開口,眼裡滿是鄭重,“你真的想知道?”
櫻紫落暗中攥緊了拳頭,眼底劃過一抹倔強的光亮,慎重點頭,“小姨姨,你說。”
“確實,你和溟釗並不適合。他的性子太冷,責任心重,好勝心強,甚至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跟著這樣一個男人,無異於跟著亡命之徒,隨時隨地提心吊膽;而你,在經歷了童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需要的是安穩,而這種安穩是他無法給你的。”
“可是,我願意,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他……”
“你先聽我說完,”夜辜星打斷她的話,“你們之間,的確不適合,溟釗不懂愛,但你又太缺愛。他想要的,你不懂;你想要的,他給不起。但愛情這回事,從來沒有適不適合,只有愛或不愛。愛上了,不適合,也變成了適合。落落,你選擇了一條難走的路,有信心堅持下去嗎?”
“嗯!”
……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就積極響應藺慧號召,去了紀家大宅,溟釗隨行,就候在紀家大門外,以不變應萬變。
要說這種夫人太太之間的聚會,要多無聊,有多無聊,無非就是聚在一起喝喝下午茶,侃天侃地,聊聊京都上流圈子裡又出了什麼稀奇事,再四人一桌,真金白銀開始搓麻將。
吃著傭人削好的果盤,摸牌,丟牌,一氣呵成,這些人一看就是深諳此道,想必優渥的生活太乏味,也只能用這種方式湊在一起自娛自樂,經年累月,自成高手!
“一萬。”某夫人打出一張。
顧芳蘭眼前一亮,忙不迭倒牌,撿起那張一萬往自個兒牌裡一插:“一四萬,胡了!王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幾乎同一時間,夜辜星面前的牌也被她推倒,眾人瞪大了眼。
王夫人哈哈一笑,“芳蘭,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點?安夫人作為下家,還沒說話,你怎麼就倒牌了呢?這算不算是……詐胡?”
顧芳蘭面色一臭,狠狠剜了夜辜星一眼,卻在夜辜星迴望之際,轉而笑臉相對。安雋煌是個瘋子,寵妻如命,親眼目睹了秦思晨的下場,她才不想惹上夜辜星這尊煞神,自找晦氣!
“辜星今天手氣不錯,籌碼只增不減。”藺慧笑得萬分和藹,儼然好舅母的形象,而在場所有夫人之中,恐怕也只有她能開口喚一聲“辜星”,而非“安夫人”。
“想不到安夫人還是個中高手!”
“是啊!是啊!不僅人長得漂亮,就連牌技也是數一數二的好!”
“要我說,咱們這些人中,阿慧當屬最有福氣的一個!侄媳婦這般一等一的出挑,真是羨煞旁人!”
面對眾人明裡暗裡的吹捧和奉承,夜辜星笑得謙遜柔婉,帶著一層淡淡的疏離,既不顯得過分熱絡,卻也不會讓人覺得矜高傲慢。
打了個呵欠,夜辜星實在覺得有些乏味,若早知道會是現在這種無聊的狀況,就算為了探聽紀江兩家聯姻的內幕,她也不會勉強自己赴約。
想知道葫蘆裡究竟買什麼藥,方法很多,渠道廣闊,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安夫人這是乏了吧?”
“好像精神不太好。”
“……”
大家七嘴八舌,最終還是藺慧發話——
“辜星,需不需要到客房休息一下?”
夜辜星點了點頭,“也好。那就麻煩舅母安排了。”
藺慧笑容端莊,眉目和藹,“這是哪裡的話?一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在傭人的帶領下,夜辜星進了客房,倒在床上,朝進門處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
門被闔上的瞬間,夜辜星卻倏然睜眼,神采奕奕,哪裡還有半分疲態。
起身,理了理領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眼神悠悠,背影清絕,彷彿潛藏暗處的獵豹,靜待獵物自投羅網。
一刻鐘後,有輕微響動傳來,門把被人從外面小心翼翼擰開,夜辜星淡笑回身,“紀小姐,好久不見。”
紀修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也不再偷偷摸摸,轉而大搖大擺朝夜辜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