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嚥了口唾沫,噁心的有點想吐。
素素左手壓著死屍,右手一點點的剝離。心裡卻在翻江倒海,自己中的“南柯”,畫喬中的“生不如死”,帶著假面的秀嬸……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是她嗎?就這麼便宜了她?
儘管心裡似乎有個聲音一定要嘶吼出來,但是素素的手依然很穩當的慢慢撕扯著那層巨大的假皮。乾隆看著面容僵硬的素素在月光下撕扯著同樣蒼白的死屍,心裡的恐懼一遍遍的放大。她的手裡真的有皇瑪法的遺詔?若是她真的把遺詔給了弘皙,公之於眾,自己怎麼辦?皇阿瑪怎麼辦?乾隆暗暗的後悔,不應該把她和十四叔放出來。這是放虎歸山啊!
“吳先生是個絕世奇才,但是心性純良,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不會與你為難。為了你十七嬸和你十四叔,她認定朕不是好人。但是你不一樣。所以,你還有機會讓她為你做事。朕關著她壓著她,就是為了將來你能有機會做些人情。但是,你要記住,無論何時,這個人都是把你十四叔放在首位的。如果有一天,你十四叔不聽話,你一定要先把她殺了!殺了她!”
圓明園裡那個亂糟糟的下午,雍正推開太醫,掙扎著交代清楚幾位老臣的情況,撒手而去,留給年輕的寶親王一個諾大的天下。
現在遺詔在哪裡還不知道,但是,得到的訊息是吳先生早就毀了遺詔。弘皙他們究竟在找什麼?初初知道年兒被挾持,乾隆就意識到這是弘皙那幫人做的。難道是用年兒交換遺詔?
原本打算先行離開,此時統統放到一邊,一定要跟緊她,萬一――
隨著面具被一點點的揭開,素素已經認出了這個人。整張麵皮揭在一邊,素素頹然的坐在地上。弘晝一看,好像還不是很老。雖然已經皮黃髮皺,可是輪廓還是非常的美麗。忍不住問道:“沈先生,這是誰?”
“故人。”素素低低的說。與其是說,不如是嘆。故人,多熟悉的故人啊!鐵義風的二夫人。當初就是她的所謂仇人,讓自己誤食了“生不如死”!也是她噓寒問暖,在一干妻妾中對自己另眼相待。想來是那天,自己手軟了一下,沒有刺正吧?她也是練武的人,自救應該是會的。難怪對自己的習慣這麼熟悉!
把玩兒著手裡的人皮,素素無意識的想著,秀嬸大概是真的,只不過後來遭了她的毒手了。孽債啊!究竟我的年兒在哪裡呢?
茫然的站起來,四周一片空曠,“從來好夢容易醒,琉璃易碎彩雲飛”。如果年兒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年兒……
眼前一黑,心力憔悴的素素再也支撐不住,軟軟的倒在地上。
弘晝顧不了許多,一步搶上前去。心裡卻是一愣,她怎麼這麼輕?
乾隆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十四叔不會樂意的。”
弘晝想了想,“我只是想救她。”打橫抱起,向山下尋著人家去。
恢復神智的素素喝了一口茶,強撐著欲裂的頭,站起來向外面走。
“你去哪兒?”弘晝氣急敗壞的攔住她,“你現在這樣子能做什麼?”
素素認真的說:“現在我送你們回東陵行宮。”從這裡快馬加鞭的過去,也要四五天。
乾隆道:“你不找年兒了嗎?”
素素看了看他:“沒有線索了。總不能又陪上你們。如果昨天真是一場有預謀的暗殺,皇上聖明,暗殺成功之後,他們會做什麼?”乾隆只顧著防備素素手裡的遺詔,卻沒有想起這一點。身上刷的出了一身冷汗!弘晝也醒悟過來,兄弟兩個焦急的互相看了一眼。
乾隆想了想,“好,如此就有勞十四嬸了!弘曆一定會記得的。”素素擺擺手,皇恩浩蕩,最是受不起。從村裡其他人家借了三匹馬,又放下些銀子。到山海關的時候,乾隆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對弘晝說:“五弟,你去找山海關的總兵,他是傅恆的包衣奴才,讓他派人送你回宮。就說朕不及往返,今年宮裡的孟冬之享由你主持,故派你先期回宮。回去後,派傅恆去豐臺大營,謇忠去九門提督科柯多家做客。剩下的,你看著辦吧!”聽著兄弟兩個一問一答,素素彷彿回到十幾年前,面前站著的恍惚是四阿哥雍親王。
“十四嬸,你,你保重!”
回過神來,弘晝正向她拱手告別。素素此時已經換了女裝。垂下眼,點點頭。
一路向東陵趕去,接近的時候,乾隆和素素幾乎同時放慢了腳步。果然從行宮裡流傳出各種版本的故事,不乏皇上久未露面,病體沉重。更有甚者,煞有介事的說內庭太監傳話出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