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不開雙眼,只能無黑暗中徘徊,等待著那雙溫暖小手將他從黑暗中救出,他明白,這天下間,只有這雙小手主人為他停留。
他想見這雙小手主人,所以他拼命地從黑暗中爬出。
這天下間早已沒了他乎努力人和東西,唯獨她。
龍譽聽到燭淵問話時,身子陡然一僵,環他背上雙手驀地抓緊他背。
燭淵抬手輕輕按住了自己眉心,淺淡一笑,“已經過了一年了麼……?”
176、阿妹不要這樣,我心疼
已經過了一年了麼……?
深秋,香燭,飯菜,衣,以及她所說“睡了很久”,苗年麼?已經是來年苗年了麼?
看來,他果然睡了很久。
看著香爐裡燃燒大半香,看著那嫋娜而上煙柱,感受著懷中龍譽溫度,感受著她輕吐他頸窩裡鼻息,燭淵覺得眼前一切有些虛幻不真實。
因為,這前一刻,他還無黑暗深淵中掙扎,做著這一年多以來重複不變夢,黑暗,深淵,吞沒,救贖。
而他之所以會突然醒來,又是因為什麼呢?是他黑暗之中聽到了她聲音,不是一如既往歡笑聲,而是撕心裂肺哭喊聲,他緊張她,可黑暗之中他看不見她,卻清楚地感覺得到她哭喊聲離他越來越遠,她大聲哭喊著,阿哥,救我,他害怕她聲音這片黑暗中消失,所以他不顧一切地奮力從束縛著吞沒著他黑暗中掙脫出,朝她奔去。
可就他從黑暗中掙脫出來之時,她聲音陡然消失了,他便這麼生生被驚醒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睜開眼瞬間是刺眼火光,繼而是他想見到她背影,正背對著他對著暗沉沉蒼穹磕頭。
他心中舒了一口重重氣,狂跳不已心才漸漸趨於平緩,原來,一切都只是他一個夢,而已。
其實他也害怕,害怕自己不會醒來,害怕再也看不到她如花笑靨,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她定然一直等待著他醒來。
只是,他這一覺竟然睡了這麼久,那沒有他這一年多里,她是如何度過?
“阿妹……”這一年,她定過得很傷心吧,一定每一天都期待著他醒來吧,他能想象得到每一天每一天她期待神情變為失望哀傷,日復一日,她不知道他會哪一日醒來,只能默默守著,默默等待著,他該說什麼呢,他能說什麼呢?
“王八蛋!不準叫我!”龍譽燭淵頸窩裡吼著,“你才知道你睡了一年多那麼久嗎!阿哥你知道這一年多里我有多難過嗎,你知道嗎……”
沉睡他不知道,她雖然贏得了所有人尊拜,卻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她連自己心愛人都守不住喚不醒,她像一座孤島,漸漸被所有人遠離,就是連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如何度過這一年多里每一天,她每一天開心時刻就是坐他床邊和他說話,將臉埋他手心裡感受他溫度。
“王八蛋,你只知道睡你自己覺,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和你說話你聽不到,我叫你你也聽不到……阿哥你知道我自己有多害怕嗎……”龍譽愈說聲音愈小,語調變得愈來愈顫抖,雙手隔著衣衫深深嵌進了燭淵背,“阿哥再不醒來話,我都要撐不住了……”
“我這不是醒了麼。”燭淵溫溫柔柔地笑了,單手摟住了龍譽,讓她整個人都緊緊貼著自己,抱歉道,“我說過我死之前都會一直陪著阿妹,又如何捨得這麼早早地扔下阿妹就走了呢,我還沒有活夠呢,而且我還沒享受夠阿妹對我疼呵呢。”
“阿哥,我能說我不想你死嗎?就算我比我大十八歲,我也不想你死。”龍譽燭淵頸窩裡來回動著腦袋,用他肩膀搓著她眼睛,她要把自己將要溼潤眼眶擦乾。
這一年來,有一個詞深深烙刻了她心底,讓她傷心讓她害怕,卻又不得不去接受,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害怕去想而已。
十年,十年啊……僅僅十年而已啊……
多麼殘忍字眼,令她無數次地想要落淚,可她從不是怯懦之人,而他也不喜歡她眼淚,她無可逃避,只能接受,只能去面對。
“可我不能當老妖怪不是麼?”燭淵無謂一笑,輕淡如深秋夜裡蒼涼,“我都這副模樣了,再當老妖怪話,豈不是要嚇死人了麼?”
“我這輩子就是愛阿哥這個老妖怪。”龍譽終於要抬手來搓自己眼眶,將下巴抵燭淵肩上,將頭往後昂起,把眼眶中自己控制不住溼意給倒回去。
燭淵手微微一抖,將龍譽摟得緊,嘴角笑容淡淡,“這麼大過年,阿妹可不要哭了,省得把來年晦氣都招來了,而且阿妹一把鼻涕一把淚樣子難看了,可不要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