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龍譽不服氣,雙手環燭淵背上,弓起身就去咬燭淵下唇,她就是喜歡把他薄薄下唇咬得厚厚,那樣才顯得他臉看起來沒那麼冰冷。
然而,龍譽觸手處是暖潤潤汗意,將燭淵下唇啃得開心,只要他身子能暖起來就好,否則這樣寒冬,她不知他是如何忍。
一夜纏綿,無火而暖,相擁而眠。
燭淵怕冷,睡覺時習慣性將自己蜷起,又似自我保護抵擋著什麼。
白日光線漏進窗戶斜照破屋裡,龍譽揉了揉惺忪眼,發現身上好好地蓋著半邊大氅,另一半邊則是被她墊身下,身旁已沒了燭淵身影。
“阿哥!?”龍譽連忙坐起身,肩上大氅滑落,有些涼,卻未覺到冷,這才想起昨夜她與燭淵搗騰過後都穿上了衣服,但是昨夜明明那麼冷,這大氅又怎會蓋她身上!?
不知為何,一他身邊她就睡得異常熟,可她昨夜睡著之後非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暖和,難道他一夜沒睡把大氅給她蓋了!?
龍譽見到了燭淵,他正負手而立破損窗戶前,冬日灰沉日光將他冷削麵龐照得有些朦朧,冷風灌進窗戶撩動他垂胸前長髮,他整個人站那兒,給龍譽一種他站天地交點感覺,靜寂孤單得好似不屬於這個世界,好似隨時都會消失那鍍他身上灰濛濛晨光中一般,讓她莫名害怕。
燭淵似乎沒有聽到龍譽喚他,只靜靜定定地看向窗外,冷沉沉眼眸不知蘊藏著何種情感。
“阿哥?”龍譽再一次喚他,聲音變得輕悄,帶著小心翼翼,生怕聲音再大一些便會使得他這晨光中慢慢變為虛無,慢慢消失不見,手裡拿著大氅慢慢向他靠近。
“嗯?”燭淵輕輕應了龍譽一聲,慢慢扭過頭,看向小心翼翼站他身旁龍譽,然而他左手卻是擋他左眼上,淡淡一笑,“阿妹既醒了,那便走吧,我們有四日時間趕到王都,四日之後,只能由阿妹你來將再一次暴走屍人壓制住。”
燭淵說完,欲轉身,龍譽卻抓住了他右手手腕,抬起另一隻手將他擋左眼前手輕輕拿了下來。
只見他遮擋左手之下,那原本墨黑如幽潭瞳眸,是猩紅血色,晨光拂照中,好似血色煉獄池。
就龍譽注視著燭淵血色左眼時,燭淵雙眸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危險之意流露,垂身側右手輕輕勾動。
龍譽好似沒有注意到燭淵變化一般,而是用指腹輕輕摩挲過他左眼,而後高高踮起腳他左眼上眼瞼上落下輕柔一吻,眉眼彎彎笑得璀璨,“一直沒有告訴阿哥,阿哥左眼很漂亮,像紅色透明石頭,我曾經中原見過一次,有機會我去偷回來送給阿哥。”
燭淵左上眼瞼有些輕顫,心也有些微微顫動,因為龍譽指腹溫度,也因為她說話。
漂亮……?
燭淵心有些怔怔,他生命一切不幸皆是因這一隻異於常人左眼而起,便是曳蒼與布諾見到他這樣左眼時都有些心驚,他從沒見過誰不恐懼他這隻左眼,別說有誰會誇讚他這隻如血一般眼眸,便是他自己,有時他都恨自己有這樣一隻眼睛,卻不曾想,竟有人會誇讚它……漂亮。
“阿哥不相信我說話?”難得看到燭淵怔怔失神,龍譽有些不悅地問道。
“沒有,只是沒想到阿妹能說會道到這種程度。”燭淵輕輕拂開了龍譽還停留他臉頰上手,從她手裡拿過了大氅,披到肩上,繫好,淡淡道,“好了,阿妹,走吧。”
燭淵說著,走到屋子角落乾草堆上,拿起昨夜扔那兒兩隻包袱,還不忘將龍譽包好兩個饅頭拿起,接著往門邊移步。
“阿妹,你還沒有告訴我昨天你幫我拿大氅時心裡想了些什麼。”燭淵拿開斜靠門框上破朽木門,跨出門檻時微微頓下腳步,稍稍回頭看向仍站破屋裡龍譽,“阿妹可以不急著回答我,阿妹思考四日我們抵達王都時再回答我也可以。”
龍譽有些失落地看著自己方才觸碰燭淵臉頰手,而後看著燭淵背影兀自喃喃道:“阿哥,我不是能說會道,我是真覺得你眼睛漂亮,第一次誤撞到你洗澡時,我就覺得它漂亮,怎麼不相信我呢……”
燭淵走出木屋後抬頭看了看灰濛濛蒼穹,眼神涼涼,原本白皙且略帶蒼白雙頰竟是泛著隱隱淺淺緋色,若非細看,當是看不出來。
燭淵淺淺揚起嘴角,有些欣慰又有些無奈,好他阿妹有一顆不細緻心,否則就該被她發現了去,若是被她發現,他們就絕不可能四日內到得了王都。
而龍譽確粗心大意,沒有察覺到燭淵微熱身體,不會明白他揮開她手只為了不讓她察覺到他體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