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譽能感覺到自己身下墊著是乾草,和著山洞裡火堆,並不覺得冷,她坐不起身,只能微微揚起脖子,看不到人,卻看得到山洞中另一個人洞壁上投影。
龍譽眼神冷冷,張口,卻發現自己張口是無聲。
“妹子醒了?”沙耶娜溫柔聲音傳入龍譽耳中,龍譽眼神完全冷了下來,不笑亦不怒,只靜靜地看著沙耶娜走到她身邊,躬身將她扶起,讓她背部靠著洞壁坐著,而後沙耶娜她身邊慢慢坐下。
“妹子只是昏迷了一夜而已,以妹子用毒本事,我自不敢妹子面前搬弄自己用毒之術,不過是趁妹子大意之時就妹子迷暈了而已。”沙耶娜坐龍譽身邊,並沒有看著龍譽,只自顧自說著,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妹子聲音,只是暫時沒有而已,七日後妹子仍能如常說話。”
龍譽冷冷盯著沙耶娜,彷彿要將她為何要這麼做目看穿一般。
原來,她猜沒有錯,第二層試煉時,是她她毒藥中動了手腳,動作之迅速連她都沒有察覺到異樣,而那時,若非那個白麵小男人救她,只怕她早那時候就死了。
美麗溫柔蛇阿姐恨她?恨得想要殺死她?
理由呢?她與蛇阿姐相識並不久,結怨無從說起,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她想要置她於死地?
真是有些可笑,她以為,蛇阿姐是她聖山遇到第一個好人,像阿孃那般漂亮,像巫姑阿姐那般溫柔,像小哥哥那般待她好,原來,卻都是為了害她。
“妹子此刻定是想我為何要這麼做。”沙耶娜說著,微微扭頭看向龍譽冰冷卻依然清泠雙眸,嫣然一笑,“妹子眼睛真是漂亮,乾淨透徹得就像妹子本人一般。”
沙耶娜說完,又別回了頭,不再看龍譽,而是微微往後昂頭,將後腦抵洞壁上,幽幽淺淺地笑著,“妹子現無法說話,不如聽聽我說話如何?”
龍譽並不表態,也不再看沙耶娜,而是盯著面前不遠處火堆看,看火苗漏進山洞些微冷風吹拂中微微晃動。
“苗民一直以來幾乎都是與世隔絕,然而苗疆這片疆土上,有一個寨子,又一直與整個苗疆隔絕著,過著真正與世無爭生活,那個寨子叫上碧。”沙耶娜沒有去看龍譽微微晃動眼神,彷彿沉浸了自己述說中,“妹子想來也是知道這個寨子,不為別,只為整個上碧二十六年前一個雪夜被血洗,整個寨子三百多口人,不論還大著肚子女人,還是還吃著奶小娃,抑或是已經很老很老阿婆,皆不能倖免,唯一倖免,只有上碧聖女,阿青裡。”
“上碧人很聰明,聰明得製造屍人這樣事都是上碧人想出來。”說到此,龍譽無法動彈身子微微一顫,垂放乾草上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握緊,卻仍是無力,沙耶娜說到此,眼神變得黯淡,“可是再聰明又有何用,終究沒有逃過被屠村命運。”
“可憐那阿青裡,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還被那屠村之人帶走了,帶到哪兒去,妹子知道嗎?”沙耶娜呵呵一笑,“她被帶到了中原,帶到了苗疆人恨中原去了,村子被屠,自己被抓到中原,便是連自殺能力都被剝奪了,妹子,你能想得到那個可憐阿青裡心中是有多麼怨恨嗎?”
“阿青裡被關到了一個暗無天日石室中,連續三天被灌著吃下些食物後,第四日,當她以為那些中原人只是想要將她關這石室中時,那個屠村男人出現了石室,剝了被下了藥身體軟無氣力阿青裡衣裳,再剝了他自己衣裳,如禽獸一般壓到了阿青裡身上。”
狹小山洞靜靜,偶爾發出柴禾被火焰燒斷聲音,沙耶娜聽不出是哀涼還是幽怨聲音幽幽響著,龍譽靜靜聽著。
“然後呢,如此禽獸行為自然孕育了一個孽種生命,自那男人告訴阿青裡她肚子裡已有了不該有生命時,一個多月來一直處於反抗狀態並且時時想著自阿青裡彷彿變了一個人,不再讓人灌著餵食,也不再想著自,然而卻是再沒有說一句話,安靜得像個死人。”
“又到了大雪撲飛季節,到了上碧被屠整整過了一年那一天,大雪下得猛烈,石室裡,阿青裡手腕腳腕被鐵鐐銬定石床上,沒有產婆接生,那個男人就旁邊看著,看她撕心裂肺地喊叫了整整一天一夜,看她生下一個血淋淋女嬰。”
“那個男人說,女嬰是他血與絕頂聰明上碧聖女結合,將擁有這世上聰明腦子,以及上碧聖女一脈無師自通屍人制造之法。”
龍譽平靜冰冷眸子睜了睜,又歸於平靜。
“那個男人給女嬰取了一個名字,孽,孽種孽,沒有姓氏,他覺得這樣一個孽種不配擁有與他一樣姓氏。”沙耶娜說完,自嘲般冷冷一笑,又一次轉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