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伸手扶住了老人,又將她扶到了卦象邊上,老人定定看了地上被分被無數小段蓍草片刻,而後如釋重負一般重重地撥出了壓心頭一口氣,“祖奶奶老了,連卜個卦都卦錯了。”
“來,祖奶奶,我扶您到一旁歇著。”男子將老人扶到了靠著窗邊一張木椅上坐下,再替她倒了一杯暖茶。“祖奶奶,您先喝杯暖茶”
老人淺飲了一口暖茶之後,有些慚愧地望著男子,聲音蒼老且沙啞,“阿樹哪,你瞧瞧,你五年不曾回來過,一回來就是先來瞧我這個泥土捂到脖子上老太婆,還一進門就為我算卦,哎……”
“祖奶奶,孝敬您是天經地義事情,祖奶奶待阿樹恩重如山,回來不先瞧祖奶奶,那阿樹該先去瞧誰呢?”男子溫和一笑,雙眼微微向上彎,眼眸美得迷人,“祖奶奶方才是看錯了什麼卦象,讓您這麼驚慌?”
一想方才自己第一眼看到卦象,老人便覺得寒從腳起,聲音很是低啞,“祖奶奶看到了苗疆宮室大災之象啊,不是毀於中原之手,而是毀於宮室自己種下孽果,被怨恨黑暗所吞沒……”
說到後,老人雙肩微微顫抖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小,“我答應王后看到後……”
“祖奶奶,您是看走眼了而已,阿樹扶您到村子裡走走,今兒是努嘎西村子裡很是熱鬧。”男子輕輕拍著老人肩,以示寬慰。柔笑眼底卻總是有一抹暗沉。
“今兒是努嘎西啊…。瞧瞧祖奶奶果然是老了,糊塗了,連這麼熱鬧日子都忘記了。”老人難得一笑,卻使得臉上溝溝壑壑深了,只見她拉過了男子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手背,眼裡滿是慈愛。“祖奶奶老了,不適合你們這種年輕人場合了,阿樹難得回來一趟,去好好玩兒吧,此刻那些孩子們當是踩鼓了。”“那阿樹陪著祖奶奶便好,阿樹便不去了。”男子溫和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誰知老人竟一臉嚴肅了下來,用手杖篤篤點著地,斥道:“我不用你陪,你現馬上給我去踩鼓了,別因為你現當了宮室大巫師祖奶奶便不敢訓你,都三十人了,什麼時候才給我帶個孫媳婦回來!?”
“是是是,祖奶奶,您彆氣,我現就去還不成嗎?”男子苦笑,祖奶奶是真老了,連宮室巫師不能成家這一點都不記得了。
老人篤篤點著手杖,直到把男子攆出門,看著他走往村東方向才肯罷休。
男子離了老人後,眼神變得極為深沉。
祖奶奶卦,算得並沒有錯,而那片所謂黑暗,如今就臺凱,就村民之中。村東。
祭臺已撤,掛四周木柱上幡子隨風而楊,空地中央是一簇熊熊燃燒篝火,大夥兒圍著篝火而坐,聽著村子講那令人昏昏欲睡故事,姑娘小夥們聽得無趣,都相互小聲竊竊私語,龍譽不雅地打了一個哈欠,轉頭卻看到身邊燭淵竟是聽得認真,不禁微微歪了頭注視著他。
其實,除了他膚色太過白以外,他確長很英俊。英俊得可以用美來形容,如今篝火映襯下,他肌膚顯出美麗麥色,眉眼精細卻又不失男子英氣,那挺直鼻樑如同筆直山崖,難以登攀。薄薄唇是迷人弧度,渾身由內而外散發難掩沉靜冰冷氣息無形中有一種讓人不能忽視霸氣,置身於平凡村民之中,仍舊能一眼便瞧見他。自然,今夜踩鼓,他也會成為姑娘們眼中美一道風景。
龍譽看著看著,漸漸看得出了神,心底所思考問題也是全部關乎他。此時此刻,他成了她眼中唯一一道風景,直至村長那冗長枯燥故事結束燭淵轉過頭來一瞬間,她才慌亂地收拾了自己心神,為掩飾她之前失神,便衝燭淵彎唇一笑。
“沒想到阿哥竟然聽得下村長那枯燥故事。”龍譽以為燭淵發現了她方才失神,一時間有些尷尬,便笑著解釋道:“我們其他人聽得都睡著了。”
燭淵只是微微一笑,“故事確無趣,可是其中道理確實很深,阿妹沒有認真聽,自然便覺得枯燥,靜下心便好。”
一個人想要追求太多,太過貪婪,終只能死自己永無止境慾望中,不得往生。
“是嗎?”龍譽有些佩服燭淵耐心,“靜下心嗎?或許我缺少難做到便是靜下心。”
燭淵注視著龍譽,未有再說什麼,龍譽卻是已經站起了身,而後也將燭淵從地上拉了起來。“阿哥些起來,踩鼓馬上就要開始了。”
龍譽與燭淵說話期間,村長由茶卡扶著離開了,年輕姑娘小夥已四處散開,搬來了銅鼓成一字排開隨風而揚幡子下,小夥子們還搬來了可人高蘆笙,排了銅鼓之後。
龍譽笑著將燭淵拉到了銅鼓之前,與其他姑娘小夥圍著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