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時早已不同往日,他的身子,再也承受不起任何負荷。
所以,她才會覺得害怕,即便他會厭惡她,她也不會讓他去,不會讓他離開苗疆。
“阿妹,你知道麼,布諾陪了我三十五年,整整三十五年。”燭淵癱廢的左手手指忽然輕輕顫了顫,似是傾瀉出此刻他內心的情緒一般,冷冽,嗜殺,“在我最痛苦的十年裡,是他和曳蒼從未間隔一日地陪著我。”
“阿妹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們時是有多高興麼?我慶幸我們活了下來,我們都活了下來。”
“那一年我十八歲,布諾十七歲,明明長得比我高大,卻心甘情願跪下叫我大人。”燭淵忽而淺淺笑了,“布諾不像曳蒼,曳蒼是健朗的,會在我面前說各種各樣的玩笑話,布諾卻是沉默的,他從不會多說什麼話,可他卻比曳蒼更懂我。”
“我早已把他們當做我的弟兄,又或者是阿妹你們口中所說的親人,可是如今,我本就少得可憐的親人就這麼死了,被中原人給殺死了,阿妹你說,我該恨麼?”
“除了十八歲那年我有過恨不得殺了天下人之外,我再沒有過那麼強烈的殺心。”燭淵昂頭仰望蒼穹,低低而笑,“如今,我竟覺得那股子殺心又回到了我身體裡。”
“阿妹,你說,我該怎麼辦?”
龍譽心疼至極,她明白,布諾與曳蒼早已是他不能割捨的親人,而今他眼睜睜地看著陪伴了自己整整三十五年的親人離他而去,縱使他冷血無情也會有所動容,更何況他並非無情無心之人。
“阿哥……”龍譽聲音哽咽,從燭淵懷裡慢慢抬起頭,神色心疼而哀傷,亦收回摟在他背上的雙手,輕撫上他冰涼的臉頰。
在看到燭淵已然變得猩紅的左眼時,龍譽只覺心彷彿被針扎一般抽搐得疼,用指腹一下一下地輕輕撫摸著他的左眼,“阿哥,不要這樣,我害怕。”
這三年多里,她沒再見過他的左眼變得猶如煉獄血池,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再見到他這般模樣……
他如染血一般猩紅的眼眸,讓她覺得那沉睡在他心底的恨意又盡數燃燒沸騰了起來,似乎要將這世間的一切灼燒舔舐乾淨才肯罷休。
她不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