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強打精神,見一屋子人裡頭,自己的母親心虛地在角落裡站著,正六神無主地拿了條帕子拭淚。
親妹子云棋趴在床邊,哭得滿臉是淚花,而云楠和裴氏,則是站在兩邊,用帕子掩著眼角哽咽著。
孰親孰疏,一眼便知。
“祖母…”
雲桑握著雲老夫人的手已經沒有什麼力氣,望著自家祖母的眼神裡似有千言萬語。
“郡王妃可是有要緊的話要說?”
雲老夫人何等精明,瞬間就察覺到了。
這句話也令在場正在嚶嚶哭泣的女人們都暫停了哭聲,抬眼瞧向躺在綿繡堆中的雲桑,昔日名滿京城的美麗人兒如今幾乎看不出來曾經的美麗青春,只剩下個病弱的空殼子。
“祖母,孫女有話…”
話才說了半句就喘息不已,“…要單獨和祖母說。”
眾人被請出房門,史氏嘟著嘴,有些不滿。由卝卝整卝理
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什麼話不能對自己說的?
啊?難道是,那天自己跟她說過勸婆婆的事麼?
史氏想得美好,卻根本不知,雲桑這個郡王妃,完全是在交待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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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庶妹
史氏坐在外間待客的軟椅上,用帕子捂著臉,嚶嚶哭道,“我那桑兒啊,我那苦命的小外孫啊…”
惹得屋內的幾個郡王妃身邊的丫環都偷偷投來訝異的目光。
前兒也是史夫人進去不知跟王妃說了什麼,才把王妃給氣病了的。
也是王妃孝順,嚴令不許下頭的人說這事,郡王爺才不知道的。
可這位史夫人可真是不著調啊!
王妃這邊還沒怎麼樣呢,她都哭起苦命來了!
雲棋站在牆角,眼巴巴地瞧著臥房的方向,這會兒的工夫,眼睛已經哭腫了。
而云楠則靠著椅子立著,拿了帕子擋著眼睛,目光瞧著地面,卻是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約過了半個時辰,老夫人才自臥房出來。
眾人都忙瞧她臉色,但見老夫人面色沉鬱,眼眶微紅,原本挺直的背顯得更有些佝僂了。
郡王妃不知跟老夫人交待了些什麼話?
史氏從椅上站起來,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被老夫人兇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雲老夫人瞧了一圈神色各異的自家女子們,心裡不由得嘆了口氣。
尋了雲桑身邊貼身大丫頭問道,“小世子呢?”
“郡王妃怕這邊人來人往,藥氣又重,怕衝了小世子,故而讓奶孃帶著小世子住在隔壁院裡,老夫人可是要過去看看小世子?”
雲老夫人怔忡了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地方去,意態索然道,“方才在王妃房裡坐的時候不短,想是沾了藥味,今日便不過去了。”
又對著雲家眾人道,“回去吧。”
史氏試探著道。“我留下照…”
“都回去,莫要添亂。”這蠢婦在這裡,怕桑兒的命送得更快才是。
雲老夫人聲雖不高,卻是不容置疑。
雲老夫人帶著雲家一眾人等回了保國公府。
第二天,裴氏帶了三小姐的嫁妝單子過來給姜纓看。
姜纓隨意瞧了眼,心中略算了下,約莫也有幾萬兩的嫁妝了。
這幾萬兩,姜纓還著實看不在眼裡,不過姜纓也覺得有些受之有愧,畢竟自己並不姓雲。
面帶微笑地謝了裴氏。“讓家中長輩們破費了,還要多謝大嫂子專程送來。”
裴氏端莊地說著客氣話,“這是應該的。”
心裡卻是有點嘔。瞧著這位小姑子的模樣,不喜不怒,淡淡的,好象一點也不覺得這嫁妝有多難得似的。
可就算自小在鄉里長大,不懂那些古董字畫紫檀傢什的值錢。難道還看不到上頭寫著壓箱銀兩萬麼?
這嫁妝可比自己這個保國公世子夫人當年的還要多上幾分了!
唉,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不過想到這位未來夫婿在京中的名頭,裴氏便又覺得這位三小姐也是怪可憐的。
裴氏見姜纓不過隨便看了看就放在了一邊,忙提醒道,“三妹妹看看,可還有什麼要添置的。還能再加。”
姜纓輕輕搖頭,微笑道,“不必了。這般就很破費了。”
如果婚事能取消最好,姜纓可是一點也不想拿雲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