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賓和陳璐則挾持牛畜上了後面一輛。
馬車飛快地往南門奔去,那個方向,通往魏國。趙菱早已不會思考,只是下意識地跟在追擊的侍衛後面,剛奔出兩步,只聽宮門口傳來呼喊聲和哭泣聲:“君侯不行了,快傳太醫,快傳蔣太醫……”
蔣太醫趕到時,趙敬侯早就沒了氣息,只是一雙眼睛猶自睜開著,似乎還在戀戀不捨地看著他的子女,看著他的江山。他全身只有一處傷,在心口處,那道致命的傷口,是一柄又薄又鋒利的長劍造成的,趙菱想起了陳域手上那柄沾滿鮮血的雪影劍,她雙腿一軟,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她今日穿了淺色的裙子,沒一會就變成了紅色,清瑤嚇得不住尖叫:“不好了,蔣太醫,公主……公主她……”
等到趙菱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宮中一片哀嚎聲。徐越和荀欣的屍體已被送回,趙菱再也想不到,她爹和這三位朝中元老,竟然會死於陳域之手。趙菱痛苦地抽泣著,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清瑤看到她新換的裙子又變了顏色,忍了許久的淚水抑制不住流了下來:“公主你還懷著孩子,千萬要節哀啊……”
是的,她還懷著陳域的孩子,可是陳域卻刺殺了她的爹爹,她如果再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百年之後,怎麼有臉去見地底下的父親啊?眼前她就無法面對娘和眾位兄弟姐妹,趙菱有如萬箭穿心,全身無處不痛,大顆大顆的淚水滑落枕邊:“清瑤,你快去太醫院找蔣太醫,叫他配一帖滑胎藥給我。”
清瑤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大哭道:“不,奴婢不去,奴婢不能去。孩子是無辜的,公主,求你了,求你收回成命吧!” 趙菱按住鑽心疼痛的心口,痛哭道:“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的,你怎麼能為仇人生孩子?你們都不肯去的話,我自己去!”
玉茗宮的奴婢全都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請公主三思!請公主三思……”
趙菱哪還用得著三思,她掙扎著起身,想要往外奔,卻被清瑤等人死死地拖住了。玉茗宮一片悲聲,蔣太醫聞訊趕了過來,加入了磕頭的行列:“請公主三思!”
趙菱安靜了下來,含淚扶起了蔣太醫,道:“蔣太醫,你聽好了,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給我滑胎藥,要麼給我斷腸草,你好好考慮清楚,半個時辰後,送到玉茗宮來。”
蔣太醫重新跪了下來,一如既往地恭順:“是,臣遵命。”
半個時辰後,蔣太醫端著兩個瓶子走了進來:“臣也給公主兩個選擇,藍瓶子裡的是保胎藥,紅瓶子裡的是滑胎藥,公主好好考慮清楚,該吃哪個?”
趙菱的淚水撲漱撲漱掉了下來,就如春日的絲雨,永遠也流不盡。她哆嗦著伸出雙手,剛將兩個瓶子抓入手中,只聽“撲通”一聲,蔣太醫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不住地顫抖,一絲黑血從他嘴角流出。他為趙菱配來了滑胎藥,自己卻服下了斷腸草!
清瑤驚叫道:“不好了,蔣太醫中毒了,快傳太醫……”這句話一出口,玉茗宮中所有人全都嗚嗚地哭了起來,蔣太醫伸出手,喚道:“公主,公主……”趙菱蹲了下來,和清瑤兩人扶起蔣太醫,道:“我在這裡,蔣太醫,我宮中有解藥,你不會有事的……”
趙菱飛奔入內找來了解藥,遞到蔣太醫嘴邊,卻被他拍到了地上:“醫者的職責是救死扶傷,可是臣貪戀太醫之位,幹出了傷及無辜之事,不配存活於世……”
如果真的貪戀太醫之位,又怎會去服斷腸草?趙菱終於明白了蔣太醫的用意。她想殺死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蔣太醫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相挾。清瑤重新進去拿來解藥,趙菱接過後,道:“這個解藥只要你肯服下去,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去吃那個滑胎藥,一定會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
蔣太醫雙目放光,盯住趙菱道:“公主敢對天發誓嗎?”趙菱跪了下來,道:“我趙菱對天發誓,只要蔣太醫肯服下解藥,我絕不會去做傷害孩子之事,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蔣太醫笑了,道:“公主,千萬別忘了你的誓言!”他當著趙菱的面服下了解藥,所有人剛鬆了一口氣,以為他能逃過一劫時,他卻仰面摔倒了,這一次是七竅流血。他服下的不止是斷腸草!
他為什麼要救陳域的孩子?他的目的達到了,為什麼仍然選擇死亡?趙菱心痛得幾欲窒息,大哭道:“蔣太醫,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蔣太醫伸出顫抖的雙手,幫趙菱拭去眼淚,道:“臣受君侯知遇之恩,自當追隨君侯而去,公主不必為臣難過……臣醫術粗淺,承蒙君侯厚愛,多年來擔任宮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