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域不答反問:“儒家弟子見面行禮,這個禮你會行嗎?”
公子午左手合掌,右手握拳,行了個標準的儒家禮:“我當然會,可我仍然不懂這之間有什麼關係。”
陳域道:“這個禮包含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公子午道:“儒家認為,人性善惡並存,左手代表善良,右手代表邪惡。善良應該發揚,因此施禮時左手張開成掌;邪惡應該抑制,因此施禮時右手握緊成拳。左掌壓右拳,就是人性的善良要壓制住邪惡的意思……”說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一般的人,只是不是左撇子,殺人放火、擦汙去垢的事,總是右手去幹的,相比而言,那隻左手不知要乾淨多少倍。
趙菱的確不是一般人,想要拋開他和陳域雙宿雙飛,這輩子都休想!公子午嘴角一勾,浮起一絲淺笑。
這裡離峽谷仍然很近,三人不敢停留,稍事休息後,相攜往東進發。公子午對這一帶地形果然極熟,三人走走停停,兩日後進入一片密林,在林中又行了兩日,確定無人跟蹤後,公子午帶他們來到一間小木屋,累極的趙菱推開門後倒頭就睡。
自此,趙菱每日在附近上天入地找食物,兩個男子則在木屋中養傷,只是傷勢還未痊癒,天氣卻一天天熱了起來。這一日趙菱到林中狩獵,無意間發現一個水溏,清澈見底,歡喜之下跳入水中,足足泡了一個時辰才上來,等到她衣服晾乾回到木屋,公子午赤足倚在門邊,望眼欲穿,等待她歸來:“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沒事吧?”
趙菱搖搖頭:“我沒事,今天晚上吃什麼,我肚子餓了。”
公子午頓時露出了笑容,用竹籤串起一個圓溜溜的肉丸,遞往她嘴邊,道:“今晚吃肉丸,這些都是我做的,你來嚐嚐好不好吃?”
“都是你做的?”趙菱一邊躲閃,一邊打量著他的右臂,五條傷痕還在結痂,五片碎裂的指甲卻絕對長不攏了。他的右手傷勢未愈,只剩一隻左手肯定是搓不圓的,也不可能是陳域,陳域的左胳膊有傷。趙菱低頭看向他的赤足,難道是腳丫子搓的?
公子午見她一味躲閃,笑容凝結了:“如果我說這些是二師哥做的,你會不會吃?”趙菱答不上話來,公子午冷冷“哼”了一聲,將丸子拋向木屋外。趙菱見他真的生氣了,飛身去追,搶在丸子落地前撈到了手中。
丸子剛剛煮就,燙得趙菱直咋舌,公子午連忙抓過她的手,幫她哈涼。兩人正在那裡拉拉扯扯,只聽身後又是一聲冷哼,趙菱急忙轉身,只見陳域站在木屋外,一臉悲愴地看著他們,可是還未等她開口,陳域已轉身離開。
“你故意的?”趙菱怒責道。
公子午極是氣惱,語氣不由得尖銳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不待趙菱再說,甩門而出。
兩個生氣的男子走入了樹林,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趙菱鬱悶地看了看掌心中的丸子,毫不猶豫地追向了右邊。直到第二天,趙菱才搞清楚,這些丸子是陳域和公子午一起做的,一個用左手,一個用右手。
趙菱想象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在一起搓丸子的樣子,怎麼想怎麼彆扭。她對這兩個男子,好象越來越不瞭解了。
一個月後,兩人的身體已基本恢復,這個樹林雖然平靜,卻不是久留之地。公子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齊侯必定嚴陣以待,臨緇城必定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陳域道:“君子禮尚往來,你想進入臨緇城,或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公子午笑了,他等陳域說這句話,已經等了很多天了。
☆、第三十六章 東風無是非(二)
當年姜齊最後一任國君被架空,右相田賓的勢力雄厚,在朝中僅次於左相田和,可是那晚突襲,僅捉得三千黨羽。如果右相的手下當真只有這麼點人,公子午的爹又怎會忌憚萬分,必要除之而後快?
三人明白,這一路到臨淄,可以說是步步危機,齊侯早已撒下天羅地網,只等著他們現身。這個林中小屋本是公子午的秘密歇腳點,裡面一應用品齊全,為了不引人注目,陳域和趙菱都換上了齊國人常穿的寬袖紫袍。
陳域想不到,事隔十一年後,他還會再次踏上齊國的土地,穿上齊國的服飾,看仇人的兩個兒子生死相鬥,並且還要在其中推波助瀾,世事真是難測的很!他和公子午的長相本有三分相似,改變著裝後,越發相似了。
趙菱也想不到,一向冷漠凝重的陳域穿上紫袍後,就象是換了一個人,有種靜水深流般的優雅氣質。公子午在趙菱眼前晃來晃去,只當她好歹也會看自己一眼,可是半天過去,趙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