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倒地,其餘的人頓時反應過來,紛紛掉轉箭頭,相互廝殺起來。
亂箭紛飛,怒斥聲和哀嚎聲此起彼伏,這些人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田棄的人,另一派應該是死去的田慶的人。兩名親信長劍架在陳域的脖子上,三人躲到了岩石後。趙菱跟了過去,想要伺機相救,卻始終沒有機會。
兩派人朝夕相處,誰也不曾想過一朝會變仇敵,論實力本是田慶的人稍勝一籌,但吃虧在未曾提防,被田棄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半個時辰過後,等到各人身上的箭矢射完,幾百人已只剩下幾十人,就連田棄都在亂箭中倒地了。
山風激盪,卻吹不散殺氣,這些人的眼睛早就殺紅,他們拋下弓弦,迅速抽出隨身兵器,踩著地上的死屍衝向前去。峽谷有兩條出路,可是他們卻只有一條活路,那就是殺死對方。
又廝殺了半個時辰,兩方的人數加起來已不足十人,以七對二,田棄的人佔了上風,被圍困的兩人眼見不妙,想要脫身逃跑,哪裡還逃得了。兩聲慘叫後,幾百人的戰場只剩下七個傷痕累累的人。
田棄已死,群龍無首,七人面面相覷良久後,一個滿臉是麻子的人終於忍不住,道:“我們有七個人,那些賞金倒也好分,上卿之位卻是誰做?還有那城池也不好分。”
上卿之位有兩個,城池有十座,的確難分,一個高瘦的人提議道:“不如我們去找那個趙國公主,讓她再加兩座城池,那不就好分了。”麻子登時兩眼放光,喜枚枚地走向趙菱的藏身之處,那知他剛轉過身,背上登時中了六劍,臨死前只聽剛才提議的人說道:“你死了,我們六人就好分了……”
六柄帶血的劍抽出,六雙貪婪的眼睛互視,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哀嚎聲打破了僵局,混戰中有不少人受傷倒地,一時並未死去,瘦子繼續建議:“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不管是我們的人,還是對方的人,也不管他死沒死,全部刺上幾劍,絕不能手軟。”眾人繼續對視,沒有人動,瘦子急了:“今日之事只要傳了出去,那是後患無窮,得不到賞賜不說,國君說不定還會治我們一個通敵之罪,葉瑞你還不快去?”
葉瑞道:“為什麼要我去?邱池你小子鬼點子最多,主意是你想出來的,要去也是你去。” 邱池道:“好了,這裡好幾百人,大家分頭行動一起去,記住千萬不要留下活口。” 六人誰也信不過誰,當下同時撤劍,同時轉身,所有躺在地上的人,不論是死是活,一律補上兩劍。
一個矮胖的守兵一邊留神其他五人的舉動,一邊屠殺受傷未死的同僚,漸漸走到了田棄倒地的地方。他早已看清地上躺著的是誰,略一遲疑便轉過了身,可是他左腳才跨出一步,一柄長劍已無聲無息刺入他後心。
詐死的田棄一個鯉魚打挺,半空中屈臂拉弦,鐵箭連珠般射出,登時被他射倒三人。葉瑞聽到響動後回過頭來,他還不明所以,看到田棄渾身浴血站在那裡,反而向他奔了過去:“田將軍沒事真是太好了,卑職剛才看到將軍倒地,急都急死了……”田棄驚叫著打斷了他的話:“邱池要殺你,小心後面……”葉瑞慌忙頓住腳步,他想質問邱池,可是卻再也無法開口了,一支鐵箭穿心而過。
田棄拋下了弓箭,按住胸間猶自往外流血的傷口,道:“邱池,我腰裡受傷了,過來幫我包一下傷口。這裡就剩下我們兩人了,你儘管放心,我絕不會害你的,公主的二師哥受了重傷,要把他安然送回邯鄲,我一個人可不行。”
邱池見機得快,早在胖子倒地時,已躲到岩石後面,田棄誘殺葉瑞的經過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素知田棄為人心狠手辣,既能毫不避忌說出當年的恥辱,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會放過:“卑職也受了傷,走不動了。”
田棄道:“那我走過來幫你包紮。”
邱池只急得滿得大汗,眼見田棄空著雙手一步步靠近,猛然將長劍擲出,身子則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身側的林子。只要一入密林,受傷的田棄便再也追他不著。
只可惜他身子剛剛躍起,就掉了下來,那支擲向田棄的長劍,又擲了回來,一劍穿心。
趙菱和陳域眼睜睜地目睹這場慘烈的自相殘殺,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心寒,“利”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
田棄腳步不停,徑直走向了公子午:“只憑一塊玉佩,多半要不走你所有財富,說吧,我要錢不要人,只要告訴我實話,我必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趙菱倒抽一口冷氣,田棄明知是計,依然殺了所有隨從,的確夠冷血,夠貪婪。公子午笑了:“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如果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