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地攙著應邑出來,方皇后揚了揚下頜,憑欄而立在朱漆遊廊間,靜靜地看著。行昭跟在其後,眸光閃爍,亦是靜靜地看著這個面容卡白,身形孱弱的婦人只能將全身都靠在宮人身上才能行走的模樣。
心裡頭不是不痛快,可好像除了痛快,還有點不足之感。
小娘子身子朝方皇后靠去,頭低低垂下,只能看見微微閃動的睫毛和緊緊抿住的唇角。
遙寄憑欄處,隻言片語短。
清水牆,硃紅漆,叢草深幽,曲徑蜿蜒,方皇后與行昭,就像一對相互依靠的母女,靜默的時光短暫且悠長。
“走吧。”
青幃小車漸行漸遠,順著狹長幽靜的宮道,逐漸變成了沉默夜色中的一小點,方皇后輕輕攬過小娘子,小聲地又重複了一遍:“走吧,咱們回家。”
行昭眨了眨眼睛,正要開口,餘光裡卻瞥到蔣明英急急忙忙往裡走,將過片刻,便聽見了蔣明英急促而倉惶的一語:“梁將軍在山西府內遭到暗算,生死不明。看狀況,應當是韃子下的黑手。。。”
PS:
明天再改吧~大家麼麼,頸椎疼得不行,又要趕報告~身亡可不一定是應邑啊~
正文 第一百三三章 身亡(下)
第一百三三章 身亡(下)
陡然大風呼嘯而過,高高懸在飛簷之下的大紅燈籠四下搖曳,明明暗暗的光東西南北地晃著投射在青磚地上,紅漆落地柱上。
然後黃得發白的光再一點點地爬到人的臉上。
行昭猛地抬頭,恰好看見方皇后輕輕地將眼眯成一條縫兒,驚極反安,怒極反笑。
“山西府都能進韃子。。。”
廊間像一個狹長封閉的筒籠,從心頭油然而起的冷笑聲在素黑的天際之下悶得像聲驚雷,霹靂而下,卻兀然將世間照亮。
“若山西府都能進韃子,平西關怕早就不保了!”
方皇后撂下一句話,拂袖往鳳儀殿走,行昭低眸擰眉輕提著裙袂加快了步子,蔣明英連忙跟在後頭,語速極快又穩地回稟:“韃子來襲只是猜測。聽從山西府發來的訊息,也並不排除是土匪的原因,那帶一向不太平。秦將軍遣了三百兵士護送梁將軍回京,人一多,七七八八的事兒就出來了,時辰也耽擱了,所以每到一個驛站都先保證馬匹的休息,將士們的體力好像並不太足。山西總督趙幟派人去接應的時候,發現隨行的珠寶珍奇已經被一掠而空,死死傷傷加起來接近八成之數,梁將軍在馬車裡又有死士抵死相互,胸口中了一刀,後背中了一刀,如今被趕忙接到總督府裡請名醫診治了。”
方皇后步子走得極快,蔣明英跟在後頭還能大氣兒不喘地說這樣一長番話。
“那緣何蔣姑姑將才回稟的時候,率先說的是韃子來襲?但珠寶珍奇被劫掠,死死傷傷過半,可這樣聽起來土匪搶掠的可能更高。”行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緊隨其後發問。
鳳儀殿宮門近在咫尺,朱門緊闔。兩列的羊角宮燈發出像是暈染出彩霞的光。
方皇后步子一緩,往後側眉,靜待蔣明英答話。
“是黃大人的猜測。。。”蔣明英的聲音低緩得像涓涓而流的山溪,“護送梁將軍那三百兵士都是精中之精,盔甲步兵,紅纓怒馬,任誰看也知道這是朝廷的事兒,落草為寇已是逼不得已,誰還敢來明晃晃地來打朝廷的臉呢?”
“所以他們以此為憑,說成是韃子來襲?”
方皇后伴著宮門緩緩而開的“嘎吱”聲輕聲出言。行昭分明從其中聽到了戲謔與譏諷的意味。
蔣明英垂手立於宮門之畔,隔了半晌輕輕頷首。
“荒唐!”
方皇后眉梢一抬,終是忍不了了。低聲怒斥。
到底是晚了一步!晌午行昭那一番話提醒了她,趕緊讓林公公去雨花巷查探,方祈回話說是已經安排人在山東府接應,再一細想,西北老林至北天池山都是方家的地界兒。出了山西就有了方家的人接應,怎麼想也出不了事兒吧?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
方皇后心頭惱火,技不如人,被人鑽了空子,她輸了這一城。心服口服!
梁平恭這步棋擺在明處,為了自保,一旦進京面聖了。他一定會將所有的罪名都往應邑與賀琰身上推,到時候就把一直處在暗處的賀琰拉扯了出來,狗咬狗這齣好戲,是怎麼看也看不厭的!
卻被人先下手為強,捷足先登了!
有人想讓梁平恭說話。有人就一定想讓梁平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