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山又拆開一封,除了日期不一樣,內容都差不多。連看了三四封,藍家山的脊背上冒出一股涼氣。
時間間隔為每週一封,從未間斷。
是有人在惡作劇嗎?郵件裡還附了張報紙,刊登的正是當年轟動一時的殉情案。徐微微把這些資料一股腦地寄給自己,目的何在?難道想讓他來破案?
兩年前的一個黃昏,一對戀人在橋上攀肩搭背地喁喁私語。從烈日當天的正午一直到暮色降臨的黃昏,當有人發現苗頭不對時,他們已離開了。
凌晨,當男人抱著女人躍過橋欄時,橋下的目擊者發出驚叫。
目擊者報警後,救援隊組織了一批漁船搜救,在黑暗的河面上搜尋,韋娜的屍體從橋下被撈出。她的臉色如常,手裡攥著一塊散發光芒的石頭。男孩鮑朝暉是一名水手,女孩的家屬一口咬定他脅迫女兒跳水,自己卻游泳逃生,要求通緝。兩天後,他的屍體被發現。
在這兩天中,巖灘鎮人心惶惶,不斷有人彙報說自己曾目睹了男孩的出沒,是兇手還是鬼魂,是心理作用還是幻覺?很多人都說自己看到了女孩的臉像睡著了一樣,但在現場的記者卻有另一番描述。
“韋娜的屍體在第一時間被潛水員罩上了白布,四位潛水員中,有兩位不停地嘔吐。圍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認識她的,一位潛水員悄悄地把白布掀開讓我看了一眼,我也吐了,晚上沒睡好,一直在做噩夢。”
“韋娜的母親哭叫著衝過來了,潛水員和公安緊緊地拽住她,不讓她掀開白布。他們對圍觀者說女孩的衣服被水沖走了,鎮上的一位幹部把圍觀的人都疏散開了,他的神色很黯然,我後來才知道,他和女孩有親戚關係。”
寫信人是誰?白布下面是什麼樣的景象?徐微微在下面用筆粗粗地畫了條線。
藍家山看了兩遍,都沒發現更多關於巖灘玉的提示。不過記者的這段話,總是讓他感覺有點意味深長。
記者為什麼嘔吐?潛水員和公安不讓死者母親看到死者的遺容,肯定不是他們所說的理由。他在暗示什麼?鎮幹部是誰?徐微微是不是想讓他刨根問底?可是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人世,還會有什麼被隱瞞的真相嗎?
但不管怎麼說,記者至少應該見到了這塊巖灘玉,藍家山向母親打聽此事,藍母建議兒子問問隔壁的黃阿姨。屍體被打撈出來的時候,她也在現場,而且鎮上的大事小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黃阿姨一家開了個雜貨店,在藍家山的印象中,她永遠是和門口的搖椅連為一體,年復一年,老在那兒晃啊晃的。身軀也越來越胖,唯有眼神,還總是那麼犀利。
很高興藍家山帶著問題來給自己解悶。黃阿姨示意藍家山坐在小板凳上。
她的笑容很嘲諷:“韋娜是藍家水的同學,你媽媽以前還打過她的主意呢,想讓她給自己當兒媳。”
藍家山對這個女孩其實也有點印象,身材豐滿,眼睛特別有神,據說是鎮上最漂亮的女孩。可惜聲音非常沙啞,和容貌的反差很大,失分不少。
藍家山問:“當時她被撈上來的時候,你也見到了嗎?”
黃阿姨搖晃著椅子,說了實話:“除了潛水員,誰都沒看見她的臉。從船上抬上來,她就被人用衣服矇住了臉,不過她的身體沒有脹這麼大。”她比畫了個臉盆大的手勢,望著藍家山,“很多人都在胡說八道,說什麼她看起來像睡著了一樣,又不是鯉魚精,可能嗎?”
她的椅子又開始搖晃起來,讓藍家山很分神。
她問:“幹嗎突然要打聽這個?不會是藍家水讓你打聽的吧?”
對她的這種聯想,藍家山心裡很不高興,這關藍家水什麼事?
長舌婦都很能洞察別人的心思,黃阿姨說:“其實你哥哥知道的比我還多,她跳河的前一天,你哥哥和她就在我店裡這兒聊了好久,我怕給你哥哥惹麻煩,就沒彙報給公安。”她那意味深長的表情,好像她為藍家水保密,給藍家幫了多大的忙似的。
她話鋒一轉,責備地看了藍家山一眼:“當初你們一家都搬到縣裡去了,把你哥哥一個人扔到這裡是怎麼回事?”
藍家山對她的跳躍性思維很不習慣:“藍家水和這件事會有什麼關係?那傢伙膽子那麼小。”
她斷定:“所以老天爺就要懲罰你們,讓你們一家人乖乖地回巖灘。”
藍家山真拿她沒辦法。他正打算結束這場談話,黃阿姨盯著他說:“韋娜就在這個櫃檯上,寫了一封信,讓你哥哥轉交。我後來問藍家水,藍家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