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山被這樣的介紹詞驚得外焦裡嫩,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在和別人談話的牛總聽了這話,還特意轉過頭,深深打量了藍家山一眼。
廖宇謀疑惑地問:“你不是老藍的老二,當水手的那個?”
藍家山點頭。
廖宇謀的笑容帶點猙獰:“你買了蒙金海的石頭?”鐵青色的臉變得更黑了。他把蒙金海當成對手,對手出了醜,有很大的把柄給他抓住了一樣。
廖輝波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小青年夠膽量吧?老廖啊,你得服老,讓年輕人出頭,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錢也掙夠了,該洗手上岸了。”
李泰龍慢悠悠地冒出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連正眼都沒看過廖宇謀一眼,他倆可是有過節的。
這時大家被牛總打電話的聲音吸引了。
牛總在電話裡大聲說:“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非來不可的理由,你侄女的男朋友就坐在我對面。”大家面面相覷,藍家山剛開始還沒明白,等明白電話裡所指的是自己時,血液都凝固了,臉也僵硬了。
“我讓他跟你說。”牛總舉著手機過來,說:“卓行長的電話,他正好在柳州,我叫不動,就等你把他叫過來了。”
這輩子沒遇見過這麼窘迫的事。如千斤重的電話貼在耳朵,那邊很不客氣地問:“你誰啊。”
藍家山小聲報出自己的名字。
對方奇怪:“我不認識你啊,老牛是不是搞錯了。”這個聲音十足官腔,盛氣凌人。
藍家山把電話塞回到牛總手裡,面紅耳赤。
牛總接過電話,藍家山發現自己又成為眾人的焦點,這人可丟大了,他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廖輝波還在火上加油,慫恿說:“把你女朋友一起叫來啊。”
藍家山現在腦子裡的東西模糊一片,從未遭遇這麼難堪的時刻,不知道行長和老牛說了些什麼,老牛笑道:“小夥子不錯,估計人家爸媽都矇在鼓裡呢,你這大伯哪來這麼大的意見。”
他講完電話,特意拍了拍藍家山的肩膀,意味深長。
廖輝波笑說:“原來還沒見過雙方父母,牛總你可捅了婁子咯。”
牛總似笑非笑,道:“小夥子,對不住啊,向你們這對梁山伯和祝英臺賠罪。”他幹了手裡的酒。
藍家山這才緩過勁來,想到卓越的伯父就此事要詢問卓越父母,頭皮發麻。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外面自吹自擂,卓越對他怎麼想?
這是他有生以來遇見的最大尷尬,藍家山如坐針氈。
筷子還沒動幾下,敬酒團又殺到了張會長面前,因為是行業內人士,他們的寒暄沒有一句是虛的。言談話語中涉及評選,石展,拍賣,新石種的囤積、開採和壟斷的種種內幕,談到的一些石頭涉及的金額也令人咂嘴。
圍攏的人越來越多,藍家山趁人不注意,溜了出來。大堂裡也是高朋滿座,賓客雲集,藍家山走到樓梯間,發現已經有人蹲在那裡了,是黑仔,兩人相視而笑。黑仔給他遞了一支菸。
黑仔很仔細地看著煙盒,說這是牛總從香港帶過來的,給了他一條,他不捨得抽,從餐桌上順了一包出來。
藍家山問他牛總是什麼來頭。
黑仔笑了:“聽他說是十幾歲偷渡去了香港,在那邊什麼苦都吃過了,現在發了大財,回來搞投資。”
藍家山問他買石頭是不是真像傳說中的大手筆。
黑仔說:“什麼看一眼就全包圓了,這些故事都是別人瞎編的。”
一年前,巖灘石打撈不久,牛總和黑仔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候他可沒有現在這麼高調,他看中了一塊5萬的石頭,他對價格不是太在意,只是要確保沒被人動手腳。
黑仔說:“這人以前一定是被別人騙慘了,所以只要買的是真貨,他對價格倒不是太在意。”當初還不知道他那麼有錢,倒是對他司機開的那輛車印象很深:“那車太牛逼了,在雜誌上都沒見過呢。”
藍家山又問廖宇謀這次怎麼把他也請出來了,黑仔笑道:“老廖在柳州的倉庫裡存了一批好石頭。碰到一個財神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牛總對我還是蠻信任的,呵呵,就看我們的石頭能不能入他的眼了。”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廖輝波在服務員的指點下走了過來,興沖沖地說:“有好戲看了,你們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三人進了包廂,只見有一圈人都圍著牛總,盯著他手上捧著的一塊石頭。玉女歌星和作家也興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