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識。
安然,這些年自己和他的聯絡越來越少,之間的關係愈發的淡了。陳跡雲心裡忽然湧出一陣悔意,如果那一年安然來到北京,對自己說那一番話時,自己能夠聽得進去,也許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到今天這般的若即若離。在外人眼裡陳跡雲和安然的關係一直很好,可當事人心中自然明白,現在他和安然之間早已疏遠,只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聯絡。
事實上,陳跡雲更知道,他一直和那個年輕人之間就沒有過旁人感覺中的那麼親密。當初他來勸自己的時候,為什麼就不多考慮一下呢?陳跡雲微微的嘆了口氣,幾年前安然在他辦公室說的話,至今言猶在耳。當初對安然的判斷不以為然的他,早在一年之前就發現事情真的如安然所說,在向著他點出的可能緩緩的運轉。
大勢所趨,僅僅依靠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力量,始終抵擋不住必然發生的偏移。陳跡雲想盡了各種辦法,試圖把開始扭曲的改革拉回自己的預定軌道,可這些註定是一場徒勞。陳跡雲很累了,自從某位首長去世之後更發的累。某些人,或者說大部分人失去了最後一個顧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也許,下一次換屆選舉之後自己就能輕鬆了……
剛剛在老首長去世前換屆中獲得連任的陳總理滿臉倦容,這個國家讓他很辛苦,不是身體上的辛苦,而是心裡的疲憊。
要是自己這兩年能多聽聽他的意見,或者不會走到這一步……
陳總理難得的反思自己的決定,因為到現在已經證明了那個他看重的年輕人的正確。在利益面前,良心毫無力量。
陳跡雲並沒有後悔自己的努力,他只是感到無力,愈來愈無力……
他後悔的是自己沒能及時看到這些可能,如果當初能相信安然的判斷,或者可以找出合適的改革之路也不一定呢?隨即,反思中的陳跡雲露出一絲苦笑,經歷了這麼多年努力的他深深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僅是倚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正如安然所說,沒有他陳跡雲,還會有李跡雲王跡雲,說不定換了別人主持這無可避免的改革,那些人會更加的瘋狂。
發了好一會的呆,陳跡雲揮散自己的回憶,伸手拿起辦公桌上剛送來的檔案認真的看了起來,只是還沒有翻到兩頁,臉色已然變得鐵青。
“怎麼回事,這份檔案前天就到了,今天才送給我看?寧省所有的改制工作不是下文說了暫時先停嗎,為什麼還是報了上來?為什麼沒有經過國務院同意,下面大部分國企的改革就已經先行啟動了,既然如此還申報什麼?”陳跡雲一拍桌子大聲喝問道,讓聞訊而來的工作人員不敢抬頭,更不敢在此時出聲反駁半句。
“算了,你先出去吧……”陳跡雲忽然收住聲,語調緩和的說道。這件事自己對工作人員發火有什麼用?至於檔案為何會延誤兩天,這裡面雖說肯定有原因,但也不是對面站在那唯唯諾諾不敢出聲的人所能決定的事情。“出去之後,打寧省省長孫浩然,讓他三天之內趕到北京,親自向我彙報工作。”陳跡雲補了一句,這才強壓著怒火看著工作人員輕輕關上房門。
過去的幾個月裡,各個地方對國務院陽奉陰違先斬後奏的事情越來越多,甚至他親自督促,連續十餘次過問的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陳跡雲靠著藤椅,閉上眼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這次來上海是為了處理香港危機的,會議就快要開始的時候,不能帶上別的情緒。
“咄咄”房門被輕輕敲響,陳跡雲睜開眼喊道:“進來。”
“總理,各財政部人民銀行的與會人員都到齊了,會議在三分鐘後開始。”
“好,我知道了。”陳跡雲揮揮手,等到來人出了門,站起身用力的揉揉臉,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邁步向外走去。
587 新的計劃
1997年下半年的金融危機已經席捲了半個亞洲,還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波及剩下的另一半。在這場危機中,受害最慘的恐怕非泰國莫屬,猛烈的金融風暴把這個國家一下子砸到了谷底。而在此以前,泰國以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形象令人神馳目暈,一個小業主回憶說:“好像我們挺有錢,以至於每個人都著手準備去買賓士。”他們熱衷於海濱別墅,瑞士歐米茄、法國XO、德國賓士、日本松下。像美國人一樣,他們每年也瀟灑地安排去歐洲旅行;孩子送到私立學校……當你在曼谷郊外碰見一個鄉下主婦,甚至街頭叫賣的小販,說不定就是股票大軍的一員;“錢來得太容易了”,那時候,他們會以這麼一種調侃的語氣說正準備去歐洲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