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對自己喜歡的人永遠是最好奇的,希望能夠了解他的一切,包括那些在旁人眼裡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嗯,”男孩低聲的應著,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理清這其中的頭緒,林安卉即將來到的喜悅變成了淡淡的憂慮,實際這種憂慮很早就有,只是他刻意去忽略罷了,現在兩個女孩即將見面的前夕,有些事情再也無法迴避,該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告訴水藍真相,還是繼續的隱瞞下去?
安然很想繼續把真相埋藏在自己心裡,等到未來的某個時間,也許是兩年、五年、或者十年之後再告訴她,只是一有這種想法他心裡就會升起一種罪惡感。沒有人喜歡被欺騙,安然不喜歡,同樣他知道水藍也不會喜歡,如果這種欺騙延續了五年十年,也許當知道真相之後,情感會演變成深惡痛絕的憤怒和厭惡。
這,不是他希望得到的。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傷害任何人,尤其是深愛著自己的女人,但他已經在傷害了,只是被傷害到的人目前尚不知情。
說,還是不說,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如果……”男孩小心的選擇著貼切的詞:“我是說如果,現在有個機會,比如說你中獎了,獎勵是去國外一週的旅行,你會去嗎?”
“旅行?我不去,媽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說我要上學,哪裡有時間?”水藍輕輕搖頭,她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畢竟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哪有這樣的獎勵呀。
“如果我也去呢?”
女孩忽然明白了男朋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握著他的手:“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安然搖搖頭不說話,只等她的回答。
“那我肯定是願意的,不過……那樣就要請假了,而且媽媽不一定會讓我去。”水藍認真的思索著,對著安然,她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陽光下,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不用請假,我會安排好,考試之前你和你媽媽去一次百貨公司買東西,隨便買點什麼都行,剩下的就交給我了。”安然很想彌補點什麼,日子越久他對水藍的愧疚便越深,兩人朝夕相處,女孩如水晶般的透明,全心全意的放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呢?
“百貨公司?那裡不是已經拆了?”
“百貨公司的臨時銷售點,就在原來的地方往左邊一百來米,去那裡隨便買點什麼就可以了。我很想和你一起出去散散心,只有我們兩個,好嗎?”
“嗯,”女孩點頭答應下來,能和男朋友在一起,去哪裡都行,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自己就能做主的。“如果媽媽不同意我去怎麼辦?”
“這個我來想辦法。”安然發自內心的笑,他終於找到了把某些該做的事情延後的理由,即便這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由死刑變成了死緩而已。
一路走去,還是熟悉的街道,還是親切的人,安然四處打量著兩邊的變化。這座江南小城慢慢的改變著,一點一點的更換它的相貌。整個九十年代,是中國的城市變化最大的十年。兩個人默契的走著,一家家店鋪,一個個擦肩而過的行人,腳下每一個熟悉的人行道花紋。
“我到了,你晚上要早點睡,明天見。”水藍站住腳步,這裡是他們每日同行離別的地方,永遠印在心底的十字街頭。
“嗯,你也是。”男孩揮揮手,作別。
自從進了六月,江南的夜色來得越來越遲,安然看看手錶,下午5點15分,太陽還斜掛在西邊的天空,陽光還照樣刺眼,也許要再過個把小時才會墜落下地平線。和江南不同,北京的天空陰沉了許多,國際機場內已經亮起燈火。
“李保華,我已經到機場了,是4235航班嗎?”
一個男子風風火火的走出機場停車場,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人。
“你可別忘了,那棟樓裝修的時候照顧一下我們公司……那是一定的,價格肯定不能比別人貴……質量絕對保證……那行。對了,我接的人叫什麼名字……林安卉?”
“沒什麼,這名字我覺得挺耳熟……你的上司?那我得小心的侍候著……哦,你們公司已經有人在了,那還要我來幹嘛?”
“掩護?怎麼掩護……記者?”
男子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走進機場,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92年手裡能拿著大哥大的人相當之少,雖說那個年代能坐飛機的人非富即貴,可就算在這種人群中會擁有電信局剛上市不久蜂窩式行動電話的人也不到百分之一。行動電話剛剛進入內地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手中拿著板磚式的電話行走在公眾場合,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