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停在運河邊上,也覺得有些靠不大住,便壓低聲音對陳德興道:“那……這段時間再苦練一下,嗯……,實在不成,把二分之一的炮隊練出來也成。”
陳德興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難!這炮軍乃是初建,只能慢慢摸索著來,而且炮軍是不能單獨作戰的,需要和諸軍配合……難!”
這事情的確不容易,炮軍建功的難度並不在於打造發石機,而在於練出能將發石機變成軍國利器的炮軍士卒。這還不是一個苦練就能解決的問題,涉及到大量的測量、計算還有資料和經驗的摸索,如果能給陳德興兩三年時間,倒是能讓炮軍真正犀利起來,不過現在卻連三個月都未必有。
黃智深眯起眼睛,“萬事開頭難!好在北虜那邊沒有見識過炮軍,打他們個出其不意還是可能的。這個……間瞄好像有點難,連我也一下子玩不了,等上了戰場只能你來,六十幾架炮集中運用。瞄準解決後,問題其實就是每架發石機的勁力不同……還有就是迅速排程和展開,這才是關鍵!”
這個黃百萬雖然不打算當武官,但是肚子裡的兵法倒是真才實料,不是用來寫策論講大道理的。在炮軍呆了不到一個月,已經摸到了些門道。
陳德興回頭看去,今天跟隨他出來“拉練”的四個炮隊的三十二架發石機都已經在運河邊上排列開了,士卒們正在部將、隊將的指揮下將發石機從炮車上卸下展開。以校尉權發遣炮軍左軍統領的陸惡虎手裡拿著半根點著的線香凶神惡煞般的在破口大罵。
“他媽的,沒吃飽麼?怎麼這麼慢?半炷香都快過了,還沒有把炮擺好……回去以後統統軍棍伺候!”
陳德興心道:“這隻惡虎倒是個當惡人的料,有他當個大惡人,自己就能繼續扮演愛兵如子的角色了。以後隊伍壯大了更要注意這點,每支部隊都要有人當惡人有人當好人,這樣才能撫住軍心。”
想到這裡,他提高嗓門吼了一句:“兄弟們再加把勁兒,練好了今天晚上加菜,一人一塊大肥肉!”
“謝都統賞!大家夥兒,再加把力氣!”下面的人頓時就興奮起來,士氣也高了不少,手裡的動作也加快了些。
一邊是軍棍,一邊是大肉……效果的確不錯。另外,陳德興還計劃在軍中建立政戰體系,宣稱民族大義什麼的,不過不是當下,而是要等他有機會獨當一面之後——這政工幹部念什麼經,可關係到隊伍向誰效忠!
三十二架發石機很快就架設完畢,全都面向著大運河對岸,高大已經帶了一隊士卒駕著小船過去,在空空蕩蕩的河對岸上擺了些顏色不同的稻草人充當標靶,和這些發石機的距離分別是200步、180步、160步……60步。陳德興設計的這扭力發石機結構簡單,並沒有調節發射角度以取得不同距離的著彈點的裝置,控制射程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彈重——說得再簡單些,就是加幾個鐵炮、石彈的問題。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在陳德興的嚴格督促之下,每一架發石機的部件都是有互換性的,但是細微的差別還是存在,譬如不同發石機所使用的筋弦就不可能完全一樣——這些筋弦並不是炮軍生產的,而是揚州都作院的產品,原來是用於床子弩的。因為筋弦提供的扭力存在誤差,所以每一架發石機所能提供的拋射力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要讓炮軍中所有的發石機可以取得同樣的射程,就只能使用不同重量的“炮彈”了。因此,在重量一致(稱過的)的鐵炮之外,陳德興還命令炮軍右軍生產了一些用來配重的石彈。而用來安放發石機的地面是否有坡度,同樣會影響到發石機使用,這就需要炮軍士卒透過挖掘助鋤坑(安放炮架的)的深淺,人工尋找一個水平面。另外,當日的風速高低和風向,也會對發石的精確度構成影響,需要計算考慮……總之,這發石機操作起來,真是有些複雜!沒有一群高素質的炮手根本玩不轉。
這大概就是扭力發石機在火藥傳入歐洲之後,也沒有再上戰場的原因吧?
“距離200步!”
“目標,正前方!”
“拉桿……上彈……發!”
“篷……”
隨著陸惡虎的大嗓門,炮軍的試射開始了。不過不是三十二架發石機齊射,而是一架一架單獨試射。炮軍左軍副統領高大還帶著幾個士卒,在河對岸一個實現挖好的掩體裡面貓著,一架發石機打完,他們就會出來驗看,然後記錄下偏離目標的距離以供參考。
望著幾枚“訓練彈”在空氣中畫出一個拋物線,然後遠遠的落在了200步開外,似乎沒有太過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