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段了,要是再去大門口相迎就要掉身價了——這也就是在武臣日益跋扈的南宋末年,要是擱在北宋承平的時候,一個都指揮使見著安撫使和侍郎是要跪下磕響頭的!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真是賓主盡歡兒,不過賓主雙方今兒好像都是來吃菜的,揚州城最有名的瓊花露卻沒有喝下幾盅。
陳德興一直含笑聽著李庭芝、留夢炎、陸秀夫還有呂師厚你一首我一首的吟詩——都是現做的詩歌,談不上什麼好詞佳句,但卻是沒有一點詩詞功底的陳德興能應付的。
做詩做詞是這個時代文士的必修課,就沒有不會的。而不會作詩的人想要裝會也是不可能的……雖然陳德興記得一些古代詩詞,但是卻沒有辦法拿來應景兒。因為大部分的酒宴詩會上的詩詞都是有題目的,或是天氣,或是事件,或是人物。不是隨便抄幾首就能糊弄過去的。
而且今兒酒宴上的詩都是恭維陳德興這個大功臣的,所以他就是會作詩也不能去插上幾句——總不能自己作詩吹捧自己吧?這臉皮可就忒厚了,可不符合宋朝謙遜有禮的君子之風。
一首首聽著肉麻,卻沒有一點實際價值的詩做了總有幾十首的樣子,李庭芝終於輕輕站了起來:“慶之,老夫吃的有些飽了,想出去透個氣兒,可否陪老夫走一遭。”
陳德興一怔,眼睛一轉,笑道:“下官也吃撐了,正想出去走走。”李庭芝朝留夢炎抱個拳:“少陪。”
這位進士出身的宋末閫帥,不管軍事才能如何,這名臣風度卻是絕佳的。
陳德興陪著李庭芝大步向麗春樓後院走去,一眾參加飲宴的文武官員全都站起身恭送。
兩人出了正堂後門,後院廊上,早已經掛起了一盞盞燈籠。光暈流動,伴隨著兩人的腳步聲,倒別有一番韻味。
“慶之,想必你已經聽說蒙古的忽必烈汗遣使替他的兒子真金向官家提親,想娶升國公主的事兒了?”
這回李庭芝沒有廢話,直接就入了主題了。
“下官已有耳聞!”陳德興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庭芝,流露出幾分憂色——實際上他並不擔心趙琳兒會嫁去燕京和個比自己還粗的蒙古人過完下半輩子。而且就算理宗皇帝腦筋搭錯了,他也會帶兵去把趙琳兒搶到手的!
“慶之,你不用擔心,賈相公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事兒的。”李庭芝拈著鬍鬚微笑道。“這是賈相公要本官和你說的。”
這是給自己吃定心丸?陳德興立即就掏出感激的表情:“賈相公之恩天高地厚,下官粉身碎骨也難報一二。”
李庭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陳德興:“何須你粉身碎骨?升國公主是賈相公的外甥女,你當了駙馬爺就和賈相公是一家子了,還有甚彼此好分?”
陳德興連連點頭:“是……是……”
和大宋官家還一代奸相成了一家子似乎是修都修不來的好福氣,可偏偏這大宋朝的壽數只剩下十八九年了!只是這話陳德興不能和李庭芝直說。
“還有個事兒賈相公要某和你打個招呼。”李庭芝接著說,“吾大宋祖宗你是知道的,駙馬不得干政領兵……”
這話一出,陳德興心下就是一悸,他現在就怕李庭芝從懷裡摸出一張聖旨免了自己的都統制再順手給個沒有一點實權的高官圈養起來。
“下官知道朝廷的規矩,下官明兒就辭了差遣……”
心中萬般不願,嘴上卻還得這麼說。
“不必那麼著急。”李庭芝擺擺手,“你的差遣繼續領著就是……霹靂水軍肯定是要交給殿前司直轄的,這個都統制給誰都不合適。”
陳德興聞言大鬆口氣——這事兒和他估計的一樣!兩萬人的霹靂水軍已經是大宋的架海紫金梁,只能由皇帝和樞密院直轄的殿前司節制,多半還會成立單獨的殿前水軍司。在這之前,沒有必要再安排呂師虎當一任都統制了。否則呂師虎卸任之後就不好安排了……相當於北宋三衙管軍這樣級別的都統制卸任之後,可就該外放地方當制帥了!可要這樣安排呂師虎,安撫呂家的實力可就太大了。
所以這霹靂水軍都統制還是陳德興繼續當著直到把部隊交給殿前司為好,反正陳德興到時候就是個享清福的駙馬爺了。
李庭芝只是微笑:“霹靂水軍原來就是10000人的軍額,現在卻有20000兵……慶之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下官是不得已而為之。”陳德興聲色不動。只要他的駙馬前途還在,私自擴軍就不是什麼大事兒——這樣的事情在北宋夠得上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