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萬名的漢侯張柔之子。
那時候的張弘範,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瘋狂的殺害大汗的勇士!但是他現在卻三天兩頭做噩夢,夢見自己被人抓到,然後剝皮抽筋!而抓他殺他的人,一會兒是陳德興,一會兒又是蒙古人……
“殺韃子!上天庭!”
又是一聲大喝,長槍再次刺穿了一名年輕的怯薛勇士的胸膛——這位雖然是勇士,但是張弘範的武藝也不是吃素的,現在又陷入了半瘋狂之中,妥妥就是一武瘋子。帶著人體溫度的鮮血又一次漸在了張弘範的臉上,這鮮血似乎給了他一種安全的感覺。彷彿多殺害幾個蒙古勇士,他身份就越不容易暴露!
對身份暴露的恐懼,已經入了他的骨髓!
可同時,他心裡面又非常清楚,自己正在一條不能回頭的絕路上越走越遠!他已經殺了蒙古勇士了,而且還不止一個!這樣的罪惡在北地,就是千刀萬剮也贖不了啊!若是讓他那位對大蒙古赤膽忠心的老子知道自己這樣殺蒙古人,鐵定會大義滅親的……
北地,已經回不去了!除非是作為北伐大軍的一員,跟隨陳大將軍犁庭掃穴,封狼居山!
自己這麼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張弘範的身子就是一抖,彷彿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一般,一時間竟然忘記自己是在戰場上了。
一把蒙古人的長槍刺了過來,眼看著就要了解張弘範罪惡的一身,卻有人猛地撞了他一下,結果替他捱了一槍。
那人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張弘範的懷中,眼看就不活了,還大口大口吐著鮮血。張弘範認得那人名叫牛老七,是北地漢兒,山西人,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卻好像四十掛零的樣子,不用說就知道是苦大仇深的主兒。據說族裡面被蒙古大爺屠過一次,在山西沒法活才跑到史家的地盤上討口飯吃,結果他本人還被史家抽了壯丁……
“張教官,俺,俺,俺要上天庭了,俺殺了韃子,殺了兩個!痛快,太痛快了……”牛老七卻絲毫沒有怕死,老實巴交的他被洗了幾個月的腦,真的已經相信殺韃子可以上天去享福的,只是還有些事情放不下。
“俺,俺在北地還有老孃,還有個兄弟……張教官,麻煩您打回北地的時候,把俺的骨灰帶去,成嗎?還有俺的撫卹,俺該得的土地,都給俺兄弟……”
霹靂水軍不僅擁有宋軍中絕無僅有的政戰體系,而且還有一套和土地掛鉤的獎勵辦法。凡是立功將士,都可以得到相應的土地。
“嗯!俺張九一定給你都……都辦到了!”張弘範只能重重地點頭,眼睜睜看著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漢子死去。
就在這時,進攻的號聲再次響起,然後就是一陣齊聲呼喝:“殺韃子!上天庭啦!”
陳德興又一次給他計程車兵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
“竟然打不下來!竟然打不下來!這怎麼可能?這可是怯薛軍啊……”
蒙古大汗已經被眼前這場鏖戰給震驚了,雖然他的怯薛勇士還沒有敗下陣來,但是戰場上誰佔上風還是一目瞭然的。霹靂水軍的天雷好像雨點一樣砸下來,怯薛勇士根本就是在火海中戰鬥!每一聲轟鳴,就意味著有幾個或者是更多的勇士倒下。
已經有受傷的勇士被抬下來了,身上的盔甲都被炸爛了和血肉攪成了一團,聲嘶力竭的慘叫,真是讓人不忍目睹,而軍中的薩滿巫醫那裡見過這種傷?根本不知道怎麼醫治啊!
這些被抬下來的傷員,就被堆放在和大汗相距不遠的山坡上等死,悽慘的叫聲和血腥的味道一起順著山風傳來,讓蒙哥很有一些心煩意亂。
“大汗,不如先收了兵馬,來日再戰吧!”和蒙哥一起的宗王末哥忍不住勸了一句。
蒙哥卻瞪了他一眼,厲聲怒吼:“俺們蒙古勇士,什麼時候在陸地上怕過南蠻!再調集人馬,用人命填也要盡滅了這支南蠻水軍!”
不等末哥回話,激戰的軍陣之中,又響起了雄壯的口號聲。這聲音蒙古勇士都熟悉了,正是霹靂水軍衝鋒的口號——殺韃子,上天庭!
蒙哥猛然望向戰場,就見怯薛軍的戰線在霹靂水軍的壓迫之下正在緩緩後退!
末哥連忙上前拉住蒙哥胯下戰馬的韁繩,急聲道:“大汗,這裡危險,還是往山頂上挪挪吧!”
蒙哥猛地用手中的馬鞭抽了打一下末哥的手背,大呼一聲:“胡說什麼?我是大汗,只要我的蘇魯定不動,怯薛勇士計程車氣就不會墮了,哪怕和南蠻子換命,也能擋住他們。末哥,你趕緊去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