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負責醫治之外,陳德興還讓劉和尚專門負責這個傷病營,又從假子軍中抽調了些少年給劉和尚指揮,又擔心這些少年粗手笨腳的不會照顧人,還把以侍妾名義隨軍的楊婆兒派去當了“護士長”。
在他們的悉心照料之下,軍中的傷員恢復的都很不錯。其實冷兵器時代的戰傷並不難醫治,關鍵就是一個細心認真。各種用具都要認真消毒,傷兵的創口要仔細清理,再用燒紅的烙鐵封閉創口,最後悉心照料,就能最大限度地挽救戰士的生命——以上這些,都寫進了傷兵營的操典,凡是在傷兵營服務的醫官軍卒,都必須嚴格執行。
而陳德興本人,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經常關心傷兵營的情況,以防下面的人馬虎從事。這樣的做派,自然讓躺在病床上的傷病們感激不已,心中更多了幾分效忠追隨的心思——當然,對於沒有受傷計程車兵,這同樣是一種表示:陳大都統制不會拋棄任何一人!
一支部隊的凝聚力並不能全靠洗腦,還需要讓所有人感覺到這支隊伍的長官是真正將他們當成自己人的!
陳德興將掙扎著要起來計程車兵按了下來,仔細的檢查了他的傷口,回頭向跟著的劉和尚還有霹靂水軍的首席醫官,也就是郭芙兒的師弟(郭芙兒父親的徒弟)葉天隆一句句的交代:“這軍中的醫官還是有點少,不如就在吾的假子中選些伶俐的傳授醫術……也不用教什麼把脈抓藥,就教些外科的本事,清創、包紮、止血,對了,還要傳授防疫的本事。”
“是,拱衛!”劉和尚和葉郎中都叉手領命。劉和尚自然是聽話盡心的,而這葉郎中同樣認真負責,要不然郭芙兒也不會把他推薦給兒子。
陳德興點點頭,放下嚴肅的表情,又拍拍那個傷兵,溫和地道:“好好將養,最多兩三個月,你就能回隊伍上繼續殺韃子了!好好幹,一個官身還不是早晚之事?將來跟著我打回北方,衣錦還鄉!”
這位北地男兒差點兒哭了起來,心中頓時都是效死的心思:“都統,屬下一定好好養傷,傷好了再跟著太尉去殺韃子……”
陳德興一笑,正準備去探望下一個傷員,病房的門一下就推開了,幾個人目光轉過去,就看見陳德興的衛隊長兼假子軍部將朱四九大部走了進來,一個叉手軍禮:“稟都統,重慶府來了個江學士,還帶著許多財物,在都統司節堂等候太尉!”
第186章軍閥難指揮
這時在都統司節堂裡面,江萬里正負手打量著四周。跟著他一塊兒過來的隨員都面色不予。這霹靂水軍和陳德興也忒不懂道理,到了廣陽也不親自到重慶府城來,還要堂堂端明殿學士親自帶著犒賞的財物到廣陽島。
上了廣陽島更氣人,守碼頭的是個凶神惡煞一樣的統領(陸虎那個粗鄙),也不知道大禮叩拜,還讓人一通檢查,最後也不親自送江大學士入城,而是讓手底下人護送。而且連車轎都沒有備,而大家夥兒的車轎又留在長江對岸了,於是只能一路走過來!真是累都快累死了。到了霹靂水軍的都統司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就是幾個少年端了些熱水,連口茶都沒有!
江萬里帶的隨員,除了幾名江家的子侄,都是重慶府裡面的名士——全是有真才實學的,要不是涪州讓蒙古人佔了,川江水路斷絕,他們早就去臨安會試了,沒準已經東華門外唱名啦。
前文已經提過,宋朝對讀書人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優待,考不中進士就是措大一個!因而能夠混到名士的,大多都是官宦子弟,哪怕在武夫當道的四川,也是備受尊敬的存在。現在被人如此冷遇,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氣。
正有氣沒地兒撒的時候,就聽見堂外腳步聲響亮。江萬里轉頭看去,就見陳德興和張世傑一起,大步走了進來。
張世傑見了江萬里倒頭便拜:“下官張世傑參見學士。”
這做派倒也是合規矩,江萬里是有學士官銜的高階文官,還當過福建路安撫使。而張世傑不過是個大使臣級的武官,連橫班都沒有入。
陳德興卻只是躬身一禮:“下官參見學士。”
一個從七品武官竟然敢不跪端明殿學士!這也忒跋扈了吧?
在場的一眾名士個個色變,全都一臉怒氣的注視著陳德興。
“慶之,你這次當真是替官家立了大功,也算不負官家的厚愛了。”江萬里的話自然是有所指的,他知道陳德興很快要去給皇帝老子當女婿了——駙馬爺的跪拜,自己是受不起的。
而那些個生氣中的名士的面孔立馬變得比翻書還快,頓時都換上了笑臉兒——厚愛可不是厚恩,當今天下當得起官家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