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鎮都在想盡辦法招誘農民去他們的地盤上開墾種地,佃戶要是跑了去,那真是皇帝老子也沒辦法可想的。
所以這糧價下跌的所有損失,就只能由地主階級來承擔了。這天下稍稍太平,老爺們的荷包卻是縮了水。不管下面的老百姓是什麼想法,在大老爺們心目中,荷包縮水總是壞事情。不過今年開春以來,形勢似乎有了扭轉,米價止跌回穩!
先是秋天在鎮江交割的遲約價上漲到了一貫又八十文以上。這可就已經高於鎮江現米價格了,而南宋糧食市場上遲約價通常是低於現貨價的。於是,在遲約全價維持一貫又八十文以上一段時間後,現貨價格也開始節節攀升。鎮江的現米價格,很快就突破了一貫又一百文。
可是就在大家以為米價不會繼續上漲之時,秋季交割的遲約米價(含定約錢的全價)再次飆升,很快突破每石一貫又二百文的高價!
也就是說,一張百石糙米額度的秋季鎮江交割遲約的價值,已經從原來的近乎廢紙,一下子暴漲到了每張15貫銅錢。
而與此同時,臨安、明州、泉州等南宋大城市中,還出現了專門買賣“米糧遲約”的交易場所,都是一些大商人經常光顧的高檔茶樓、酒肆。
而“米糧遲約”和糧價上漲,也漸漸成了這些南宋大城的上流社會的熱門話題。
“聽說了嗎?北地三國現在都在鬧糧荒啊!他們那裡整年都兵荒馬亂,壯丁都去打仗了,田裡面只有老弱耕種。現在已經沒吃的了,只能到俺們大宋來買糧食。”
“聽說了,北邊的大元國已經派了使團南下,帶頭的就是原來泉州蒲半城!聽說蒲半城這些日子別的事情沒有,就忙著和各家糧商籤遲約……”
“怪不得米價最近漲得那麼快,感情是北地三國在買啊!”
“漲得快?這才到哪兒啊?現在每石兩貫都沒到!幾年前蒙宋交兵那會兒,哪有低於兩貫一石的米?依我看呢,這米還得漲!既然北三國要買,還客氣個啥?就該狠狠的漲!”
“對,就是要狠狠的漲!聽說賈太師也是這個意思……臨安的小報上都說了,這個米不漲到三貫是不會罷休的。他們北人要吃米,就得花三貫銅一石的價錢買!要不買,那就活該餓死!”
“對!該讓他們買貴米,咱們被他們打了三十年,現在沒吃的求到咱們,還客氣個啥?看來這米價還得漲,這遲約……我得去買個十張八張的小來來,反正也不差這幾個錢。”
“沒錯,我要去投個十張單,不過150貫銅錢,要是這米價真到三貫,那可就1900貫啊!這可是以小博大的買賣……”
所謂的遲約,用後世的標準來說就是期權,特點就是以小博大。一張100石行約全價在每石880文的遲約,在糧價低於800文(一貫),而且明顯供過於求的時候,其價值是很低的。
但是當糧價升到三貫的時候,就等於每石米賺了1520文,按照800文一貫計算就是1。9貫,那100石就190貫!如果米價升到五貫,那這份遲約的價值就高達390貫……
只要稍微懂一點生意經,手裡又不差錢的商人、士紳,很容易就能算清楚這種遲約在糧價上漲過程中可能產生的豐厚利潤。
啪地一聲兒,棋子輕輕的落在了棋盤上面兒。一副棋局,已經到了勝負分明的時候。黑子大獲全勝,白子則兵敗如山。
執黑的蒲壽庚春風滿面,而執白的蒲壽晟卻眉頭緊皺,彷彿有什麼心事縈繞心頭。
“大哥,還在擔心咱們贏不了麼?”蒲壽庚一邊將棋盤上的白子、黑子收回,一邊笑呵呵的發問。
蒲壽晟苦苦一笑:“漲是漲起來了……可是最後接盤的冤大頭還沒有著落呢?咱們手裡現在有多少張遲約?”
“十八萬二千張。”蒲壽庚道。
“才放出去一萬八千張……”
蒲壽庚微笑:“試水而已……這是放出去讓人跟的。”
坐莊嘛,當然不能把所有的籌碼都捏手裡,一點財不漏給別人。這樣外界感覺不到財富效應,標的也沒有真實交易,抄再高也只是紙上富貴。等到行約期一到,那可就要賠進去了。
“這道理我懂!”蒲壽晟搖搖頭,“可這遲約是可以不斷髮出來的。市面上早就有別人在收,還是大量的收,和咱們一樣是從大糧行那裡直接收遲約的……我擔心這些盤子會突然砸出來!”
第506章先玩壞,再拿下
聽了兄長的擔心理由,蒲壽庚失笑:“他們現在肯砸就好了!”他神色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