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來,加上暴雨前的悶熱。還有幾百條壯漢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的體味和汗臭,讓這裡的空氣分外渾濁。幾乎每個人都張著嘴吃力的喘氣兒。也不知道是因為空氣不好,還是心情緊張而又興奮——因為他們都馬木魯克,還都被告知,將要發生的是一場神聖之戰!他們都是吉哈德戰士,即便戰死,靈魂也能升入天國……就是那個處女、牛奶和水果過剩的地方!
幾百個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
堂屋後面通道的腳步聲突然響了起來,幾十個馬木魯克刷的一下子就戰了起來。這些人顯然都是馬木魯克人中的首領,身上披的鎖子甲一看就是高檔貨,有些人身邊還放著另一套鱗甲,腰帶上都掛著製作精美的烏茲鋼彎刀,背上還揹著長長的步弓和箭囊,好一副武裝到了牙齒的樣子!
屋子裡面走出來的人正是阿沙拉夫和蒲師文兩人。阿沙拉夫已經穿上兩層甲冑——外層鱗甲,內層鎖子甲,七八十斤重的兩套甲冑在他身上披著好像沒有什麼分量一樣,腳步輕快,行動絲毫不受影響。
蒲師文在他身邊就差得多了,只是一件青唐瘊子甲在身,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腿都微微發抖——都還沒打呢就喘上了,待會兒遇上陳德興的弓騎親衛可怎麼辦啊!
阿沙拉夫一臉嚴肅地掃了滿屋子的人一眼,忽然振臂高呼:“萬物非主,唯有真神!”
“萬物非主,唯有真神!”
屋子裡面的人都大呼起來,有些人的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
自從巴格達被攻陷,卡菲勒的鐵蹄就踐踏了天方教最神聖的土地,佛教和景教寺廟也開始替代真神寺。天方教的版圖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的大幅縮小!天方教世界,在野蠻的卡菲勒面前,瑟瑟發抖,步步後退。
而今天,他們這些背井離鄉的馬木魯克,卻要幫助東方的天方教徒,在卡菲勒雲集的城市中發動一場神聖之戰!
這是天方教世界的反擊!如果勝利,天方教就將在東方獲得一個和巴格達一樣巨大和繁榮的城市!這將是一場多麼輝煌的勝利啊!
阿沙拉夫沉沉開口,聲音又低又短促,震著每個人的耳膜,“五年了!我們失去世界的中心巴格達已經有五年了!五年前卡菲勒佔領了我們的城市,滅亡了我們的國家,殺害了我們的親人,讓我們背井離鄉,流落到了東方的這座充滿腐朽和墮落的卡菲勒之城。但我們是馬木魯克戰士,是哈里發的捍衛者,無論處於何地,面臨何種困境,都不應該忘記我們的仇恨和責任!”
他猛地一揮手,“神聖之戰現在開始了!現在是在不信者的土地泉州城建立真神的統治的時候了,就像先知的夥伴們和他們之後的天方教統治者所做的那樣!”
堂屋中數百人馬,全部都高呼起來:“真神至大!神戰偉大!”
閃電猛的亮起,透過遮擋窗戶的黑布,讓整個堂屋裡面每個人都臉色,都是一片慘白。阿沙拉夫咬著牙齒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吉哈德戰士們,出擊吧,為了天方教!”
這時雷聲轟隆炸響,彷彿是在為這場神聖之戰擂響戰鼓!
……
暴雨在泉州街頭,連成了一片。這座宋朝的城市雖然是擁有排水系統的,但是突然降下的雨水已經超過了排水道的承載能力。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積水的現象。閃電雷聲,不斷在城市上空炸響起來,而大團大團的烏雲,就層層疊疊壓在城市上空。
這樣的天氣,幾乎是沒有辦法作戰的,太乙觀前的戰火只能嘎然而止。八千泉勇和三千左翼水軍的官兵,散在太乙觀周遭,佔據了不少民居,一是為了避雨,而是以這些民居為據點,繼續包圍太乙宮。而泉州番商派來助戰的漢人僕童和水手,則撤離了戰場。
——在過去一日的戰鬥中,他們實在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會大驚小怪的瞎咋呼。趙與鬱乾脆把他們打發回家算了。
而他們中間的不少人是居住在城內的,大多也不是什麼打手殺將,甚至連水手都不是,只是替番商開辦的各種買賣和手工業打工的夥計,居然被連哄帶騙上了戰場!還在戰場上過了夜,想想家裡人該有多擔心啊!現在好不容易得了趙團練的“赦免”可以回家了,誰還肯多留片刻?好幾千人亂紛紛的就向泉州城南的塗門湧去。可到了塗門門外,大家這才發現,城門還緊緊閉著。有人正想大聲喊叫,卻突然有一陣彷彿是吶喊和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側耳傾聽,又什麼都沒有了。
大家正要叫門的時候,突然噼啪一聲聲音,一個人影從高大的城門樓上猛地落了下來,硬生生砸在了地面之上。緊接著,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