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醫士——他原本是慶元府定海港某個藥店裡的學徒,通些藥理醫理,後來不幸被陳德興裹挾去了高麗,為了謀生只能入行伍當個醫官。到了遼東後沒多久就封了士爵,封士後他就沒有興趣繼續從軍,恰好遇上天道書院開張,於是就考入了醫士院,成了書院的第一批學生。之後就一直在天道書院的醫士院從事教學和研究,主要研究方向就是防疫。你要他去把脈問診肯定不行,但是說起瘟疫防治,他自認為是比較精通的。
對於陳德興提出的“明洲沒有天花,因此明洲人更容易染上天花”的理論,明都醫士院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也不難!只要有專門的人才真正做研究,很快就會發現許多瘟疫在其高發區對本地人的殺傷力並不大,而對外來者幾乎就是殺手。在所謂的“瘴疫之鄉”,大多有本地之人生存,而且大多活得很好。彷彿這“瘴疫”只對外來者有害。
而明洲本土沒有天花,明洲之人自然抗不了天花,天花一旦傳入,恐怕就不是十死其三(在中原,感染天花的死亡率大約是三成,不過幼兒染病的死亡率更高),而是十死五六,甚至真的會有十死其九!
那些抵達舟山的印第安人集體傷風,還死了幾個,彷彿就是明洲大疫的預兆!
而在所有的疫病之中,最可怕,最致命,最容易傳染的,無疑就是天花。
至於天花是不是會傳入明洲,在吳逸軒看來,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因為明洲發現了金礦、銀礦,必定會吸引大量的淘金客和商人前來。其中只要有染上了天花,在明洲發病,並且傳給土著,就有可能引發大疫……
這不是什麼邪教在蠱惑人心,這是科學!
而想要阻止災難發生,方法只有兩個,一是給明洲土著普遍種痘;二是嚴格控制人口流入明洲,所有進入明洲的外來者都必須種痘。
前者是根本做不到的,光是在大明本土推廣牛痘接種,恐怕就得花上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這還得是朝廷捨得往裡面砸錢!
至於後者……彷彿很容易辦到,但是陳大聖人卻毫不作為。
看來,這天花之疫在明洲氾濫是早晚之事了。
現在天道教明洲大教方又在宣傳什麼“信天道,避瘟疫”,這意味著什麼,吳逸軒又如何想象不出?
只是這話兒可不能點破了說,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過了好半晌,吳逸軒的目光只是在文天祥身上打量,室內安靜已極,到了最後,才聽見他咳嗽一聲兒,朝文天祥點點頭,笑道:“文山先生,聽說您想要遠行歐羅巴洲,然後再去天竺一遊?”
聽到他岔開了話題,文天祥也沒有再扮什麼海外孤忠,只是點點頭道:“本官正有此意,扎馬州製作司的造船務如今正在造船,準備打造大三角帆船50艘。待所有的帆船造好,本官就要橫渡大洋了。”
在明洲呆了幾年,文天祥已經懂得了刀把子上面出真理的道理,可不敢兩手空空去歐羅巴洲傳播孔孟之道,怎麼都得有幾千阿茲特克綠營兵跟著一塊兒去,遇到歐羅巴的秀才就講理,遇到不講理的就讓阿茲特克人上。
50艘大三角帆船!?吳逸軒心說,這文天祥什麼路子?是去歐羅巴洲一遊還是去歐羅巴洲打仗?50艘大三角帆船,上萬人都裝得下了……
“文山先生,據下官所知,這歐羅巴洲和天竺都是疫病叢生之地。”
吳逸軒臉上閃過一絲擔憂,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巧克脫裡,微微蹙眉。這種看似泥漿的飲料,是真心難喝啊!
“疫病叢生?”文天祥也皺起眉頭。
“正是疫病叢生!特別是天花……”吳逸軒道,“此種惡疾,極有可能是源自天竺的。”
“竟有此事?”文天祥蹙緊眉頭,彷彿擔心起來,“吳醫官,可以辦法能化解防治?”
吳逸軒道:“種痘,給扎馬城的阿茲特克綠營兵種痘。”
這其實是蒙起的命令,阿茲特克綠營兵是扎馬城的守衛力量,自然都要種痘免疫了,否則一場瘟疫襲來,扎馬城搞不好就要換主人了。
……
“50艘大三角帆船!?扎馬城的造船務能造那麼多船?”
吳逸軒帶領的醫官隊很快就完成了種痘的工作——這非常簡單,只要有牛羊豬馬的痘痂,用小刀刺破痘痂,再用刀尖沾上一點漿液,然後在人的面板上輕輕扎一下就行了。
完成種痘之後,吳逸軒並沒有在扎馬久留,而是立即返回了神州城,還帶回了文天祥在扎馬大搞儒家教化,推行宋制,還有大造帆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