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來頭頭是道,上了戰場也就能激勵一下士氣,真讓他們指揮是不行的。
他也不客氣,當下就嗯了一聲,點點頭,“那就依王妃所言吧。”
這話兒說的生硬,李翠仙卻絲毫不在意——陳德興建立的明軍是一支比較重視制度的軍隊,軍中大部分的軍官都經過軍校訓練,知道要嚴格按照條例、操典行事。
說起來真有點不可思議,大宋開國的兩位官家幾乎將軍隊搞殘才解決了兵為將有的難題,到了陳德興這裡彷彿就不是個事兒。一個士爵制,一個大義教官制,再加上用軍校培養軍官。這三個辦法一出,就讓任何一個明軍將領,都無法將軍隊變成私產了。而且,由於所有的軍官(當然是同一軍種)都是用同樣的教材培養出來的,所有的軍隊都實行相同的管理、指揮制度。因此,明軍的軍官是可以頻繁輪換的,也不存在“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問題。因為差不多所有的兵和所有的將,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而王陸飛現在不說“遵命”只說“依言”,也是明軍制度使然。李翠仙現在不是攝政王妃,自然無權指揮王陸飛。即便李翠仙擔任攝政的時候,也只能透過參謀司下達命令——參謀司管軍令,軍務司管軍政,這也是陳德興從後世搬來的軍隊管控手段。
李雄和在場的唐軍諸將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是淡淡苦笑。他們中間有些人也上過明軍的軍校,自然知道明軍的制度。他們以後要加入明軍的話,可就再不是一軍將主了。
不過話說回來,明軍雖然制度森嚴,但是軍將的地位尊貴,可不是任由文官欺負的武夫。尋常士兵都容易封爵,何況他們這些將領?李翠仙已經許諾了,他們只要肯入明,來日起碼有個伯爵,世襲田莊起碼萬畝,還會在燕京、明都得到賜宅,還能一次性得到十萬貫賜錢。將來李翠仙的兒子們在海外得到封國,他們願意跟隨去的,都有將相之尊。便是本人不願漂泊萬里,還可以讓子弟前去,到海外開枝散葉。
這樣的出路,怎麼看都比呆在李唐那邊好啊!
眾將都站了起來,李雄當先朝王陸飛行了一禮,大聲道:“俺們紅襖軍將,素來都以驅除韃虜為志,現在能和明軍並肩和韃虜一戰,實在是三生之幸。俺們也願意聽從王都督軍令。王都督,您就下令吧!”
他聲音洪亮,哪裡還有絲毫恭喜發財的商人腔調,分明就是李唐軍中有數的戰將——實際上,他本來就是和田師都、曆元帥齊名的益都三大將之一。只是長了張隨和的面孔,待人也比較和氣罷了。
王陸飛衝著李雄感謝地一笑,然後就大步走到李翠仙身邊一張空出來的椅子前站好。見李翠仙坐了下去,他才恭謹地落座——明軍體制是一回事,對李翠仙這位王妃的敬重是另一回事。就如李翠仙自己預計的那樣,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明軍上下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中原大戰後,她在軍中的人望,可就不是趙琳兒能比的啦!
“王兄弟,”李翠仙笑著說,“你來下令吧。”
王陸飛又恭謹地點了點頭,然後道:“據報,忽必烈的主力已經回師大名府,在府城以西三十里的漳水之畔和他留在大名的三個萬人隊會師了。不過他們的輜重隊沒有跟著,估計被留在了彰德路的什麼地方。”
李雄哦了一聲,在明唐兩軍會師後,原本被李翠仙召喚來的兩旗八旗兵,自然也轉由王陸飛指揮。唐軍只能透過明軍瞭解蒙古大軍的動向了。
“蒙古人沒有攜帶輜重?”李雄思索著道。“據某所知,蒙古軍將隨身都帶有行糧精料(馬料),通常可以支撐十餘日最多不過二十日,如果糧秣耗盡,他們還能殺馬吃肉。不過通常情況下,蒙古人會透過打草谷籌糧,只是現在……”
李雄曾經有蒙古千戶官的身份,對蒙古軍的後勤自然一清二楚。蒙古人出兵是很少攜帶輜重車隊的,他們要麼驅趕牛羊,要麼乾脆隨戰隨徵(搶)。這回之所以會攜帶那麼多補給,是因為陳德興的輕騎兵太強大,而蒙古軍的馬匹損失太多,已經沒有能力控制戰場。打草谷自然就變得非常危險了。而且,現在蒙古和大明交戰區,在去年已經讓蒙古人搶過一遍了,倖存下來的漢人也都被陳明遷往了真定、保定、河間等府安置。蒙古人也不可能跑上幾百里路去搶——路上可到處都是穿著鋼甲的八旗馬隊!
但是攜帶了大量輜重補給的蒙古軍隊的機動性,也因此大打折扣。他們的行軍速度,變得和明軍、唐軍差不多了。現在忽必烈突然拋下了輜重,只說明一個問題——他的大軍可以快速機動了。
王陸飛已經面沉如水,繼續道:“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