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也在於此!
便是如今奄奄一息,眼見就要被陳明取代的南宋,其衰亡之因,實際上也是權利和義務的不對等——士大夫習武從軍的義務,被趙家天子給強行解除了。從宋朝開始,漢家王朝出現了個很奇怪的現象,掌握國家主要財富和權力計程車大夫階級,是沒有保衛國家義務的!
可以這麼說,孔子、孟子的理想——復周禮是對的!建立一個秩序良好的封建社會也是對的。但是他們找對了方向,卻找不到通向正確方向的道路。
而那些自以為繼承了孔孟之道的後世儒者,不是把路子越走越歪,就是乾脆連方向都沒有了。不再用禮樂制度去建立一個秩序良好的封建社會,而是一味用權術去建立一個表面上鞏固強大的王朝。而這種“帝王權術”的核心就是一個“防”字,防備所有的人,將一切危險都撲滅在萌芽之中……因為禮崩樂壞,沒有了一個人人遵循的封建秩序,君王哪怕將所有權力都捏在手中,還是覺得不大保險,那些有才能、有本事、有實力、有財富的人,哪怕是至親,也被當成危險。
只有迂腐無用之人,才能放心的讓他們去掌握一些權力,當成奴才使喚。從唐朝開始實行,在宋朝完全成熟,並且支配了宋明清三朝的科舉制度,就是要把聰明人變成笨蛋,把強者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結果臨到大難,特別是外敵入侵之時,惶惶天朝,便不堪一擊了。
而陳德興想要華夏跳出治亂迴圈的怪圈,想讓華夏成為世界,也就必須先復禮——恢復權利和義務對等的禮。只有復了禮,才能徹底消除君王愚民弱民的根源,只有民強了,國才能長久興盛。
另外,在復禮的基礎上,陳德興還要逐漸建立起貴族民主,還要制定一部真正管用的憲法,將來還會有憲政,還會有民主,還會能如紅朝太祖所願,讓人民群眾來監督朝廷監督官員,讓國家跳出週期律。
不過制定和推行一套與時俱進的“禮樂制度”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最大的難度還不在於制定《禮》,而在於讓億萬華夏之民接受《陳禮》,並且將《陳禮》刻入他們的靈魂,變成他們生活的重要部分。
這是需要花費幾十年時間,慢慢實行的事業。如果能夠成功,陳德興才算是真正再造了華夏!
想到這些,陳德興又陷入了沉思,連陳千一領著劉孝元走過來都沒有有留意到。還是楊婆兒提醒了一聲:“大王,元使劉孝元來了。”
陳德興抬起頭,就看見劉孝元眉頭緊皺,彷彿是滿腹心思一般的走來了。陳德興衝身邊的趙復點點頭,吩咐道:“《陳禮》是大事情,須得仔細斟酌,步步推行……江漢先生,你且替孤王好好參詳一下。”
“好的,大王的吩咐,臣都記在心裡面,待回了燕京,可否再找些大賢一塊兒參詳?”
陳德興點點頭,道:“自當如此……記著找上墨影娘。”
“臣知道了。”趙復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陳德興和劉孝元之間的談話可是最高的機密!
陳德興這才招手叫劉孝元上前。
劉孝元上前施了一禮,陳德興淡淡地點頭,開口問道:“你可考慮好了?是留在孤王這裡,還是遠去西方?”
現在放在劉孝元這個大特務眼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大明,他的功勞不小,封侯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的才能也不差,當個大官也是理所當然。
二是繼續跟著忽必烈走,去西方開拓一番新的天地——目前忽必烈是非常信任劉孝元的,而且忽必烈還聽了劉孝元的讒言,預備在西域用漢人治色目。劉孝元若是到了西域,說不定會有當宰相的機會。
劉孝元又是恭謹一禮,“臣想去西域!”
陳德興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也好……你去西域可以為相。”
劉孝元神色不變,只是低聲道:“臣是身在蒙營心在明的。”
陳德興嘿嘿一笑,道:“孤王知道,孤王知道的……明經,你可想過將忽必烈這支蒙古大軍帶去何方嗎?”
忽必烈手中還有十三萬左右的蒙古人,還有兩萬漢軍,去往河套途中折損個兩成最多了。這樣至少有十二萬人能到位。另外,忽必烈在關中、靈州路和別失八里還有一定的實力。湊出十五萬西征大軍,上百萬西征部民還是有可能的。其中還有不少會打造火銃、火藥的工匠。如果整理好了,西邊兒的旭烈兀、別兒哥,還有歐洲和天方教勢力,可都要頭疼了。
“臣沒有想過將忽必烈大軍引向何處。”劉孝元看了眼陳德興,“大王是有什麼好去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