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官職,大都督為正二品,各部侍郎為從二品,不論權勢還是官職,何正坤都比彥清高一籌,只是彥清為上差奉了聖諭而來便坐在了主座上,而何正坤也一改往日的冷峻偶爾露出一個笑臉,甚至與眾人談起風花雪月,或許,也與他即將告老歸鄉有關。
彥清右側是一頭髮花白的老者。老者年逾古稀,臉上堆滿皺紋,曾高挺的身軀也駝了,然慈眉善目看似一鄰家老翁給人和善感覺,不過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劉書桓,先帝親封的懷安侯,當年就是他在戰事最酣時候開啟成都府西門放神策尉入城。此戰,成都府落入大楚,趙家四平王自絕,上萬將士被殺,而劉書桓也由成都府尹一躍成為大楚的懷安侯。
該是年歲大了,劉書桓要比別人少喝許多,也比大多數人都清醒,一雙眼睛不時瞟過何正坤和郭鴻偉。
其實,何正坤和郭鴻偉中間還隔了一人。此人身材消瘦然而太陽穴高鼓可知武功不俗,正是劍南衛指揮使葛劍,何正坤的心腹,只是隨著何正坤的離開,葛劍能不能安穩坐在指揮使這個位置上就不一定了,因為郭鴻偉很可能是下任大都督,因為郭鴻偉與何正坤不合,何正坤的離開,很大緣由都是郭鴻偉這位爺。
郭鴻偉個頭不高卻極為壯實,方臉大耳濃眉大眼,無不顯示著他極其旺盛的精力,而且郭鴻偉僅四十出頭正值壯年,這也是不少人看好的他的緣由,就像眾人奉承彥清,他才四十多歲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熬,說不得那天就成尚書大人了。
在座的除了彥清、何正坤這五位爺,還有劍南道長史史萬全,副指揮使張友明,再就是李家家主李艾,李家也是百年大族,門生子弟遍佈劍南道,就比劉家少了位懷安侯。
酒早就過了三巡,眾人也都放開了,而且這些人暗地裡勾心鬥角可那個不是幾十年的沉浮,老練無比,嘴上一個比一個說的漂亮歡笑不斷,此刻,副指揮使張友明正在大聲說道:“聽到彥大人的話,末將倒想起一事來,博大家一笑。上次奉都督令諭指揮使委派,末將前往黑風嶺剿賊。黑風嶺山高林密路險大軍難以通行,去的多了賊子就躲進深山,若少了又難以全功,因此讓胡一洛那賊子成了山大王,打家劫舍強搶民女無惡不作,整整六七年都拿他沒法反倒讓黑風嶺成了我劍南道的藏汙納垢之所。出征在即,末將擔心大軍出動嚇的黑風嶺賊子遠循,便令三百弱兵化作商隊,整整五十輛大車,一溜排開甚遠,再命三百精銳暗中相隨,一旦胡賊跳出來搶劫馬車,末將讓他插翅難逃。”
話到這裡,張友明卻是搖頭笑了起來,道:“世事難料當真不假,出成都府沒多久,又是狂風又是暴雨,一路泥濘難行,末將也只能下令大軍休息,可就在一茶館中,末將碰見一中年儒生,大傢伙猜他是誰?”
在座眾人除去彥清這位上差,誰不曾聽過兩三遍,不過彥清這位上差還真被勾起了興致,張口問道:“不會是胡賊吧?”
啪,張友明猛拍了下大腿,大叫道:“大人果真英名,一猜就中,正是胡賊那廝,他來成都府是憋的久了,在天香閣胡混了三天,被末將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望著張友明,彥清愣了片刻搖頭笑了起來,道:“果真是世事難料,不過,也是張將軍機智,不然豈能認出胡賊來。”
聽彥清誇自己機智,張友明大感有面子,滿臉紅光,以往說起這事別人都說自己撿了狗屎運,若非老子機智豈能認出胡賊來,只是這番話他萬萬說不出口來,反而抱拳說道:“大人誇獎,末將當不得,都是蒙諸位大人神威,末將才能輕易討滅黑風嶺,令我劍南道再無蟊賊。”
彥清可是老官油子,聽張友明如此說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接話,只是已將這個人記在心裡。張友明這個故事看似在博大家一笑何嘗不是在證明自己,不過他能夠自知自覺將功勞說成大家的,這莽漢倒也不魯莽。看彥清笑笑卻不介面,張友明立即閉嘴,這又讓彥清高看了一分,知進退。
眾人都看到了彥清的神情,也都明白張友明的意圖,只是誰有會說破呢?就在這種奇異的氣氛中,劉書桓猛然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劉甫嶺透過門縫衝自己使眼色,便端起酒杯說道:“彥大人、何都督,諸位,老朽身體不適去去就來,掃興之處,這杯酒給諸位賠不是了。”
人有三急,何況一個老人家,彥清官職雖大也不敢對一位侯爺不敬,便笑道:“侯爺客氣,請便。”
走出房間尋了個無人處,劉書桓張口說道:“何事,急匆匆喚我出來?”
劉甫嶺年過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