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冬訕訕一笑,連忙前頭引路,行不多時,便來到大王領會客所,這是一幢比之族長居所略小一些的樓房,皆由不知名木材建築,看去甚牢固。
一行人徑入內,便聞著一個討好音聲響在眾人耳邊道:“羅統領,真是許久不見了也,前次一別已有十載了罷,大王近來可好。”
緊接著便是一個略帶威嚴的淡淡音聲回應道:“嗯,臨近甄選大會,大王正閉關參修法決,我此來是為大王上供給陛下的禮單添上一些心意,想必爾狸族不會反對罷。”
這時卻是一個老者的音聲,似是那閻喜,道:“哦?若真是貢給陛下,狸族自然沒有二話。”
“閻大執事,此言是個甚麼意思,莫非我家大王還會貪圖你這一點?”那威嚴的聲音又響起,略帶不悅。
老者淡然一笑,道:“杜大王是不會,你羅易之便說不準了……”
“放肆!”
那討好音聲的主人勃然怒道:“閻喜,在羅統領面前你亦敢大放厥詞,統領掌數千妖兵,頃刻便可將狸族踏平,閻喜,你是想成為狸族的罪人嗎?”
“呵!好大一頂帽子!”
蘇伏悠悠然踏入大廳,只見上首處慵懶坐著一個三十年紀左右的男子,其白面無鬚,眼生雙瞳,銳利如刀,戴著一頂由蠶絲織就的大簷帽。
左近恭立一個約莫四十年紀的男子,臉上尚有許多狸族特徵,顯見修為進境差強人意,在這個年紀還未徹底煉去狸族特徵者,壽元都不會太長。
另一個六旬老者,果是閻喜,他轉首望向門口,見是蘇伏等人,略顯意外,又見雙胞胎小姑娘跟隨在後,便知發生了何事,心底暗歎。
“來者何人,可知此地乃是我狸族議事大廳,外族皆不可進……”
閻冬打斷了他道:“這位是給陛下慶壽的劍齋上仙。”
閻小喱指著那恭立之人道:“上仙,他便是典校閻公良,專司收取上供給妖王的貢品。”
蘇伏心下了然,舉走幾步來到那人身前,輕輕地問道:“是你讓杜之一派人來抓閻文秀的,對也不對?”
九命瞳孔內滿是血紅,這時聞言,竟爆出驚人殺機,冷冷盯著閻公良。
閻公良心裡微一咯噔,卻肅穆道:“上仙在說什麼,小的一心為狸族著想,此心天地可鑑,怎會加害自己族人,上仙切莫聽小人讒言。”
“怎不是你?明明是你對姑姑懷恨在心……”閻小菇憤怒地說道。
閻公良冷冷一瞪她,森然道:“雖為同族,你汙衊我便罷了,可你竟敢汙衊典校,我可是為杜大王辦事的典校之一,小心禍從口出啊!”
閻小菇紅著眼睛,倔強地與其對視。
“禍從口出?”
蘇伏露齒一笑,忽然伸手去按著他臂膀,輕微的一用力,便聞著細碎的‘喀嚓’聲。
閻公良不禁發出一聲慘叫,哀嚎著:“上仙……你做……甚……小的沒有……得罪你……啊……”
閻喜幾乎可說是看著閻公良長大,雖其性格不討喜,卻是他的族人,此時聞他哀嚎,頓時怒喝著,且手掌有靈光閃動:“上仙快住手,你這是在挑戰我狸族……”
趙雲與九命卻在瞬息間擋在他身前,九命的眸子變得冰冷,這是他首次變成這副模樣,他用著低沉的音聲道:“喜公,文秀被抓走時,您在做什麼?”
聞著此言,閻喜的怒容頃刻崩塌,他怔怔半晌,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老朽無能,當日眼見文秀被帶走,卻無法阻止,老朽心知,若敢出手,今日狸族早已不復存在,文泰你要怪,便怪老朽罷……”
蘇伏嗤笑一聲,道:“此言可笑,你當日沒有出手,是以你狸族才龜縮大王領,焉知千百年後,狸族還存在與否,不若當日便出手,雖是憑著一股血性悍勇,可若是受到統領妖王青眼,你狸族或可晉上位妖族也未知。”
“爾等整個族群,當日眼見族人即入虎穴,卻仍不加以反抗,我敢斷定,這便是狸族傾覆之禍端,因為在爾等骨子裡並沒有一種勇於鬥爭的精神,爾等只是卑微地縮在尚且能自衛的領地裡,以現世太平為由,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腐朽的一生……”
“可連根子都腐爛的大樹,又能屹立多久,看看你們這些**的枝葉罷,若是隨風落下,怕連大地都要嫌棄。”
閻喜聞言,老臉竟一陣紅一陣白,卻無力反駁。
蘇伏不管他們反應,手上又用力,冷冷地問道:“閻公良,我再問你一次,是你讓杜之一遣人抓走閻文秀,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