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像依稀可辨是個女子,不知為何看不清明。
但見他約莫五十來年紀,臉頰略顯清瘦,鬢顏霜白,白麵長鬚,眼瞳透著淡泊,著雪白道袍,一副仙風道骨模樣。
蘇伏同龍吟瑤趕忙緊走幾步行劍禮:“晚輩劍齋蘇伏(龍吟瑤),拜見淨虛真人。”
道人正是云溪與紀隨風的師尊,冷月觀的觀主淨虛真人,七曜一脈相承,然而隨時光遷移,總有各自不同理念與道境生髮,是以七曜並非無有由來。
“不必多禮,兩位小友事蹟吾亦有所耳聞,今見果然名不虛傳。”
淨虛真人淡淡笑著:“此次為吾那不成器徒兒隨風,累兩位小友奔波,真是不該,此丹乃老道近日所煉,權且作報償。”
顯見淨虛真人清楚蘇伏到來因由。
兩個小瓷瓶緩緩飄來,蘇伏將之接住,有一絲香氣鑽入鼻尖,頓使他精神一震,心裡驚訝,竟是‘補源丹’,粗略一估,一瓶約莫有著十來枚。
蘇伏卻輕輕將瓷瓶推送而出,在紀修竹不解下,認真地說:“隨風師兄將伏引為知交,伏又豈會坐視不理,報償之事還請真人莫要再提。”
淨虛袖袍一攏,便將瓷瓶收回,微微一笑:“隨風交了一個好道友,修竹,吾行功未滿,你便代吾領兩位小友去,能成則好,不能成亦是隨風命數。”
龍吟瑤讚賞地望了一眼蘇伏,她曾聽過蘇伏講過與紀隨風結識的過程,便連其捨命伴他去闖流冥壇都未隱瞞,倘蘇伏真收下此丹,才令她看不起。
紀修竹恭敬稽首,便轉出善益堂,一番陡轉,卻來到冷月觀後山,一路上坡,不多時便來到一幢獨立的小院。
院門緊閉,蘇伏忽然眉頭蹙起,內裡傳出來一股酒香,正此時,熟悉的音聲傳將出來。
“清梧……呃沒酒了……快去給道爺……買……來……”
紀修竹怒上眉梢,幾不可遏,便踹去,院門‘砰’地飛走。
卻是一幢木製平房,顯見粗略趕製,只覺像極了圈養牲口之棚,又哪像個修道之士所居。
這時一個約莫十二三年紀的童子面色驚惶地行來,見是紀修竹,臉色略緩,卻又囁囁不知所措。
紀修竹走去,怒聲數落道:“清梧,這種廢物你還管他做甚,還不快回觀裡去。”
清梧眼眶微紅,稚道:“隨風師兄心傷難解,眼見修為每況愈下,我只想代云溪師姐照顧他。”
他不識得蘇伏,便退開一邊,倔強著不走。
蘇伏連忙勸慰道:“仙長快莫要怪他了,待我去看看隨風師兄。”
“哼!”
紀修竹冷峻面容未改,卻退去一旁,本來請蘇伏來便是為此。
蘇伏便進了那屋舍,入目只見的一片凌亂與狼藉,尚有數不清的空酒甕,一個身上只著中衣的男子半躺於床榻之上,雙手撐著一個酒甕傾倒,其口大張,酒甕卻空空如也。
其眉目依稀可見幾分紀修竹的冷峻,那如墨一般的眉頭絲毫未改,令蘇伏馬上認出來,正是紀隨風。
許是久久不見動靜,紀隨風放下酒甕,醉眼昏花地嚷嚷:“清梧……本道爺的酒……酒呢?”
他仿似感應到有人進來,惺忪的醉眼望去,尚謂自己眼花,便甩了甩頭,再定睛去望,他大笑一聲:“蘇兄,真是稀客,甚風將你給吹……呃……吹來了。”
他打了個長長的酒嗝,似乎清醒了一些,搖搖晃晃起身,拎著酒甕就去,嚷嚷著說:“來……快來陪我喝一杯……”
蘇伏眉頭微皺,卻伸出劍指一揮,一道仿似細思般的劍氣便刺去,酒甕應聲碎裂,餘勁擊在紀隨風胸口,頓將其擊飛。
紀隨風‘蓬’地撞在壁上,落將下來便猛咳,又是幾口酒混著難聞的酸液嘔吐出來,待他勉強緩過氣來,便怒目瞪去:“蘇兄……你這是甚意思?”
“難為你還記得我!”
蘇伏冷冷譏笑道:“紀隨風,昔日我只能仰望於你,不得不虛與為蛇,你真當我敬你為兄長麼,就憑你目下這副模樣,又哪裡有資格成為我蘇伏的兄長。”
紀隨風愣怔一瞬,隨即勃然:“好個……虛與委蛇……好個蘇伏……枉道爺真心待你。”
他不知為何狂怒,便有令言,虛空有雷霆生成,眨眼便擊向蘇伏。
蘇伏心底驚訝,紀隨風的雷法又有長足進境,只是他的法體氣息衰弱得厲害,仿似一個壯年男子兩日不食滴米滴水,幾山窮水盡。
心念瞬轉,蘇伏劍指倒轉,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