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腦顱暈眩,幾乎不能站穩,她無力地坐倒,紀隨風從來不會騙她,對他幾乎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是以下意識便信了他所言。
“師妹!”
紀隨風輕輕地將她拉起,這時他的眸子變得柔軟,語聲忽然變作了平緩:“我不後悔來救你,可蘇伏卻因你我……或許他並未死去,我們要回去找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云溪輕輕偎入他懷裡,輕輕地說:“師兄,我明白,即便死在這裡,我也不懼,只要有師兄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懼……”
“我們走……”
兩人定議才下,肩背卻被一人悄無聲息地按住,紀隨風大驚,想也未想地捻訣,掌中金雷令驀然擊出。
“砰!”
那人掌中竟同樣閃動雷光,兩兩碰撞,竟不差分毫地抵消了。
“哼,翅膀長硬了?竟敢對我動手?”
紀隨風詫異望去,原來竟是自家二哥紀修竹,他臉上又驚又喜:“二哥,你怎會在此?”
紀修竹警惕地望了左近,旋即低聲道:“此處不宜久留,隨我來。”
三人便隨著奔逃的人流,漸漸離開了天都榜的法會會場,愈是奔走,愈是焦急,紀隨風眼見離塗龍閣愈發遠了,不禁急道:“二哥,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這時紀修竹略有些無奈地轉入一條巷道里,有法決捻動,頓將三人身形掩蓋,復行不久,他回身冷道:“你當我們會放心你一個人來神州?如初亦來了,他讓我來將你帶走,並讓我轉告你,蘇伏無事,你不用擔心。”
“如初姐姐?”
紀隨風心底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他從未想過紀如初竟為了他魯莽之舉而親自來到神州,然而很快便為欣喜佔據:“真的?如初姐姐真如此對你囑咐?莫不是誑我?”
“哼,如初雖不靠譜,命運之術卻算得頗精準,蘇伏是什麼修為?她還不至於算不到一個小修士的命數。你小子又是什麼修為?亦敢來天池撒野?現下馬上跟我走,再敢廢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紀修竹罵罵咧咧著,心底卻略有苦澀,紀如初或許是來救人,可更多卻是一種古怪的行事,譬如將天辰令交給紀隨風,他從小都看不懂她,此時更是難以看懂,天辰令顯然並非他們能逃走的關鍵,關鍵還是黎家的影子。
暖煙便是黎家的影子,她是黎家影堂叄號,叄十三娘,她曾殺過真人。
這些都是紀如初告知他,紀修竹隱隱能夠感覺,紀如初有著自己的謀算,多年不曾露出的爪牙,似乎漸漸露出了鋒芒,這種變化不知是好是壞。
三人繞著路出城,趁著混亂,果順利混出了南宮苑,旋即也不給紀隨風同云溪反應的時間,徑自祭起法器,帶著二人沖天而起。
……
“虛空傀儡?”
天都榜會場,距冥河之水不遠的地方凌空懸浮一個道人,他約莫五十來年紀,著白色道袍,看去平凡無奇,自語時,卻有著莫名氣場湧動。
隨著自語,其法決捻動,眸子閃著奇異光芒,嘴角頓時掛起一抹冷笑,有道玄光自他指尖生髮,隨即穿透了無數重的虛空,擊在會場一個白衣女子身上,旋即‘嘭’地一聲,竟化作了一個人形傀儡,只是靈光盡滅,已失去了所有效用。
與此同時,半空那駭人的黑河霎時化作無蹤。
道人淡淡地開口:“吾乃嚴真嵩,冥河之水不過是虛空傀儡所化,一切都是虛象,爾等身為修士,稍遇險便慌亂,丟盡了吾輩臉面,天都問道繼續,所有持令者即刻迴轉,否則視為棄權,即刻收回天都令,並趕出南宮苑。”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離開南宮苑,否則便視作挑釁天道盟,挑釁太乙聖地,聖地弟子聽令,有欲出城之人,無需過問,即刻便可斬殺……”
音聲仿似有著一種安定人心的魔力,整個南宮苑的修士漸漸安靜下來,所有出了城的修士已不能再回轉,南宮苑徹底封閉。
南宮苑一隅的巷道里,龍吟瑤小心翼翼地將靈覺探出,未有異常,她長長吁了一口氣,心道:該製造的混亂半點也不少,蘇伏他們應當逃出來了罷。
她忽而竊笑自語:“誰能想到本公主手段如此高妙,必能打聖地一個措手不及,天道盟獨尊久了,此處竟無真人看護,真是天助我也……”
便於此時,她的笑音驀地止住,瞳孔微縮,玉指輕輕捻動印訣,有紫光生髮。
“龍吟瑤。”
她聽到了一個音聲,那是一種不輕不重,不鹹不淡,談不上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