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大小,約莫可裝數兩酒。
蘇伏端起早已倒好的酒盞,輕掃一眼裡頭如同碧玉般的液體,也不含糊,同樣一飲而盡。
酒入口中他臉色便微變,一股辛辣直衝鼻腔與腦顱,而後轟然滾落肚裡,如火燒一般的液體在肚內熊熊翻滾,這是蘇伏從未嘗過的烈酒,一抹暈紅悄然浮上面頰,他腦顱開始犯暈。
古河圖面色淡然,親自執壺,又倒兩盞,淡淡地說:“再敬道友一杯,多謝道友給家師慶壽。”他語罷,二度飲盡,面色絲毫不改,顯見是個酒中仙。
理由牽強,蘇伏略暈,卻也不言語,舉起酒盞傾倒入口中,酒入肝腸,肝腸盡醉,他只覺頭暈眼花,坐也快坐不穩,只能努力平穩著呼吸,卻是不願意就此倒下。
古河圖面上略顯讚賞之色,他繼續執壺倒酒,手沒有一絲晃動,此次他輕輕一笑,說道:“酒名碧雲,出自天工坊,一兩價比萬兩黃金,道友海量,連飲兩盞已有七兩,不若再喝一盞,湊足斤數,意味十全……”
蘇伏二話不說,再次傾倒入口,這一盞下肚,他眼眸驀地恢復清明,暈眩感奇蹟般消散無蹤,他平日並非貪杯之人,且此酒非靈酒,同樣非為麵皮,只是他從一開始便知道,若不喝下這三盞,連與古河圖交談的資格也沒有。
此廳堂意義於古河圖非常重大,他不知何故將蘇伏帶來此處。
“好酒!”
蘇伏輕聲讚道:“碧雲,碧雲,果真是碧玉如雲,我目下只覺身處雲端之上,快活甚過神仙,軍帥大人將此酒拿來招待我,是否太過隆重一些?”
古河圖輕淡一笑:“酒不在珍貴,而在於飲它之人是否懂它,若是懂它,它自然珍貴,若是不懂它,亦只是尋常水酒罷了,道友顯見懂它,否則不會如此快便醒來。”
“慚愧,三杯才悟!”
蘇伏把玩酒盞,微微笑著說:“不過軍帥大人這一盞可還沒下肚呢,總不能賴了我這個客人罷?”
古河圖不禁失笑:“道友風趣得很。”語罷同樣一飲而盡,他精緻的面上閃過一抹暈紅,顯見並非千杯不倒。
蘇伏這時反過來執壺,說也奇怪,酒壺只比酒盞大一點點,傾倒出的酒,卻早已超出它所能容納的極限,可此時卻仍有如碧玉般的酒液溢位,真叫稀奇。
“這一杯反敬軍帥大人!”蘇伏也不說理由,徑自傾倒入口,只覺先前辛辣全數不見,入口便變作了甘甜可口的玉露,令他覺得非常享受。
古河圖先未飲下,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道友飲下三杯碧雲,便是我古河圖的客人,也不枉我將道友帶來此處。不過道友要知道,莒州是妖族的莒州,道友無心或是有意勿論,本帥只問道友一句,緣何要出任大王山妖王位?”
蘇伏面色平靜,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碧雲,他早已猜到古河圖邀他來此的意圖,是以早已醞釀了應對,這時便從容說著:“因為我殺了杜之一。”
古河圖眉頭微蹙,卻是先飲,隨即同樣自顧自倒上滿盞,才道:“你蘇伏在我莒州是貴客沒錯,可說句難聽一點的話,若非陛下給劍齋幾分薄面,你在莒州什麼都不是,你怎麼敢殺我曲連三十六洞的妖王?”
這時古河圖身上氣勢略顯,妖帥境界的威壓淡淡凝在蘇伏上空,幾乎要壓得他不能喘息。
本來因碧雲之故,尚在雲端徘徊,此時卻驟然被打落地獄,頓使之如墜冰窟。
酒醒了一些,這令他清晰地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是妖帥,略沉吟片刻,忽然好奇地說:“我為何不敢?就因為杜之一是個妖王?而我蘇伏只是人族修士?”
蘇伏舉盞飲盡,這已是他第五盞下肚,他冷冷一笑:“杜之一該死,所以他死了,妖帥大人慾要我如何,明言便可。”
古河圖同樣飲盡,才淡淡道:“我確是在想用何法治你,免得你在我莒州太過囂張,堂堂一域妖王說殺便給殺了。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是如何辦到的?”
桌上珍味佳餚尚未動過一筷,一人一妖這會都發覺暈眩感回來了。
碧雲另有一個別稱,喚作碧雲三重天,便是三盞為一個迴圈,它的醉感會隨著盞數而變得強烈,即是說第六盞是第二個迴圈最強烈的一盞,若是不能撐過,便會就此倒下,若是能撐過,便可開始第三迴圈。
蘇伏倒了第六盞,卻未動,平靜地說:“杜之一非大妖,殺他還需要甚麼講究?我修《浩然度滅》已臻至最高境界,我有劍器‘曼珠沙華’,乃是我門大師傾盡全力打造,我掌有兩門幾近神通級的《劍指》與《星劍》,其中《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