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平凡無奇地站著。僅僅是那一雙眸子,保持著一種古井無波的寧定,使勁地望,居然也望不到一絲波紋。
雷動取了一柄飛劍出來,遙遙指向蘇伏,用著尚能平穩的聲音說著:“如果你能活著,我就告訴你。”
“殺了他!”
最後三個字,已是如雷暴喝。霎時就有數柄飛劍自這些綠林盜手中探出。
蘇伏忽而感覺周遭空間寂靜下來,入耳的便只有那些飛劍的呼嘯,然而卻宛如慢鏡頭,令他能夠從容地舉劍,輕描淡寫地將那些刺來的飛劍一一格開。
他心底微喜,這便是突破凝竅之後,神丹與竅穴相呼應後的結果。他甚至不需《天眼通》便能將那些飛劍的軌跡與靈氣分佈看得清明,更細微者,甚至能看清這些並不算上品的飛劍的劣質處。只需用浩然氣輕輕一碰,便會使其折斷。
“乒乒乒……”
眾人未見,他舉著未出鞘的長劍的左臂微微一顫。只見著襲去的飛劍突然自己折斷。祭出飛劍的幾個綠林盜登時吐了一口血出來,紛紛疾首蹙眉,恐慌霎時就蔓延開來。
雷動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恐慌,在他漸漸染上恐懼的眼睛內倒映著,蘇伏的腳抬了起來。
他望著這腳緩緩落地,聲音清晰地傳入耳內,就好似為死亡奏的最後輓歌,旋即就是‘嗤嗤嗤’的悶響。他身形就倒了地。
然而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倒地,不代表死。許久許久,他以為自己死了,卻沒有死,只一瞬間的喜悅,便又不知何種滋味了。周遭倒著的是真正死去的同夥,他們的頸脖都有一處一模一樣的傷痕;他們的眼睛都未能闔上。談不上死不瞑目,他們死前,都未發覺自己死了。
“真是可笑!!”他想。
自己以為自己死了,卻沒有死,他們不知道自己死了,卻死了。
他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咬牙向著蘇伏撲了過去。然而竟沒能讓對方出劍,只見對方身形一閃,就來到他眼前,他的衝勢僅僅開始而已,對方的劍指就抵在了額頭上,只一聲輕響,就倒退飛了回去。
衝得短些,飛得遠些,周遭也是屍體,卻是被他們無辜殺死的散修。
明明擊中額頭,卻傷到了心肺,他內視下,經脈幾乎盡斷,倘無妙手回春的醫術,抑或類似紫芝靈液的療傷聖品,已無法修復,或許不會死,修為卻廢了。
氣海有靈氣,卻無法透過經脈,真是可笑!!
他卻笑不出來,只咬牙問:“為什麼?”
蘇伏知道他是問他為何不殺,他將劍揹回去,瞥了他一眼,說:“我不喜歡拷問,把你交給喜歡拷問的人好了。”
“為什麼!”雷動咬著牙,似乎想要咬碎,仍是此問。
蘇伏又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此事確對我沒有好處,不過我總覺得應該給那些因你們圖謀而無辜死去的散修們一個交代。所以你總要吐出一些什麼來。”
“嗬嗬!”雷動艱難扯動嘴角,發出古怪的笑聲,“真是可笑,倘你方才便出手,他們如何會死?是你害死了他們,你是假仁慈,真虛偽……”
蘇伏認真地想了想,才淡淡道:“你調換了概念,倒也是個有慧根之人,奈何做賊?豈不聞殺人便是殺人,不論你怎麼辯,他們都是死在你們的屠刀下,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雷動笑聲更大了,“那你為何又救了那幾個人。只因那幾人是你相識的,不過是親疏遠別的利害罷了,你仍是假仁慈,真虛偽。”
蘇伏淡然一笑:“假仁慈也好,真虛偽也罷,我不在意你怎麼說,因為你不可能活。不過對死人,我向來也要寬容一些。你可知機緣與運道?我結識丁丁這幾位道友,這是緣分。而在這場劫數里,我救下他們,就是他們的機緣與運道。死去的散修,他們沒有這個機緣與運道,因我不知要如何在不暴露修為的情狀下保住所有人。”
“我自己也常常需要這機緣與運道保命,你看不到而已。”
他轉身擺了擺手:“閒話就到此罷,拷問你的人大概快要到了。”語罷就走。
雷動似乎啞口無言。
待蘇伏的身形快消失於窄巷時,他忽然很用力地大喊:“這只是開始!”
然而情理外意料中的是一柄飛劍突然刺來,他甚至未能看清飛劍的模樣就穿過了他的胸膛,嘴角更艱難的牽扯:“既然……你不願暴露修為……又怎麼會讓我……活著被拷問,可我以為你……應該……說話算話……”
意識逐漸模糊中,他望見蘇伏的身影出了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