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禪杖擊中自己之前,默運法門,將劍氣在體內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搬運,不及眨眼功夫,虛空斗然裂開,竟見劍光滌盪,自那禪師頭頂灑落,事先絕無半點氣息。
蘇伏臉色微微錯愕,這一式劍訣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閃現之快,只怕真人靈識都無法捕捉。左右四方,九天十地,隨心所指,隨心所欲。
這一番變化,那禪師未及眨眼,便已感受危厄臨頭,當機立斷撤杖旁退。其心神難定,心想這劍修如此高明,只怕來自劍齋,怎麼劍齋要插手佛門內事了?
殊不知蘇伏一臉高深莫測,全然是裝模作樣。其體內氣息岔亂,血液倒流,概因卻才使的劍訣,其運力法門,比眾不同,險些令他岔氣。
這才明白青華夫人所言之意,這是一式要命的劍訣。
內息岔亂足足持續兩息,蘇伏強行將之收攏,歸到正道。
禪師終於反應過來,挈杖搶上來,再度重重地擊來。此後兩人對攻十來回合,蘇伏劍路取的便是一個死中求生,這禪師方才以命搏命,先自膽怯退避,此時又怎是蘇伏對手,很快被他抓個破綻,刺死在地。
修為愈高,愈是怕死,此言用在佛門,也極為得宜。
公孫樓見狀,收了畫卷,卻是滿臉蒼白,道:“劍君已破劍道第二境,假以時日,只怕年輕一輩沒有敵手。”
蘇伏將屍體毀去,搖頭道:“神州有個杜挽傾,深不可測,某無把握勝他。”
說著,取了枚百草丹予他。
稍事靜坐,公孫樓便迫不及待地拉著蘇伏來到那道黑鐵門前。只見那門,高有三丈,寬兩丈,目測怕有數尺厚。兩扇門合攏下,可見其上雕刻一個黑色蓮臺,上靜臥著一隻威武異獸。
兩人對視一眼,皆知此乃苦海前最後一道難關了。
蘇伏舉走兩步,欲將門推開。孰料黑鐵門突地極為燙手,他心中微驚,倒退兩步,卻見黑鐵門竟如燒紅的烙鐵那般亮起來,其上異獸宛若活過來,冷漠地盯著二人:“你二人甚麼來路,擅闖禁地,吵本尊好眠,找死不成?”
“二先生……”兩人微微拱手作禮。
“甚二先生?大先生也無用……”異獸音聲未落,一口烈火便噴吐出來。
第九百九十章:三世菩提,洞徹天地(中)
“佛祖講道,覺緣一朝頓悟,賜蓮臺七彩。尚有一子,喚淨慧,三世伴菩提……”
長眉緩緩地抬步,數百級的階梯,好似十萬八千里一樣漫長。耳邊響起掌座禪師話語,那時他還小,約不到十歲,跟隨掌座禪師來訪法華。
淨慧禪師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在他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裡,這位老和尚給他的感覺,是極為和藹可親,極易相處的。
記得歸期,他戀戀不捨,掌座在四明殿長明燈下,緩緩地說出那樣一段話,竟使他至今銘記在心。
淨慧禪師,出家之前,乃九世善人。三世伴菩提,始入佛門。可便是這樣一個大德高僧,卻未入聖界,反而守在這方苦寒之地。長久以來,都是長眉心中的一個謎。
踏入北方殿前,長眉遠遠眺望北城門方向,城中各處喧囂,惟那處寂靜。他皺了皺眉頭,喚來一個知客僧道:“貧僧長眉,求見淨慧禪師,煩請通報一聲。”
知客僧道:“禪師囑咐過,今夜不得攪擾於他。”
“怎會如此?”長眉一怔,旋即道:“既如此,相煩師弟帶一句話,便說黑衣人‘巢穴’便在城中,未知是何來路,只怕我等力有未逮,要請禪師親自出手。”
“大師且稍候。”
知客僧便去,約過半刻,復回來請道:“禪師請您去一敘。”
越過四相寺,四方臺,自那小門步入,長眉見到淨慧正在亭中打坐,便即過去行禮,笑道:“禪師好偷閒,城中卻早鬧翻了天。”
“心有菩提,世間永珍,不過過眼雲煙,鬧夠,自然便歇了。”淨慧禪師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眸,“萬事萬物,皆非恆定,無時不在變化,若能抓住其中稍縱即逝之運命,這天地,也就不在你眼中了。”
長眉聽得一知半解,無奈道:“禪師,您的話語,愈來愈深刻,弟子卻有些糊塗了。”
“呵……”淨慧輕聲笑了笑,“卻是貧僧不是,所謂妙理,應當通俗易懂。適才你傳話說,黑衣人‘巢穴’,有何說法?”
“還不是圓覺寺那松濤麼,”長眉冷道,“方才弟子搜捕黑衣人,巧遇了個黑衣人制的傀儡,冒充誰不好,偏偏冒充松濤。弟子還待查探,卻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