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逃了你去,否則必定為禍世間……”
六個大大的“卍”字,轟地擊中紅河,使之整個翻騰起來。
法慧的修為,比之那些尋常禪師,要強上許多,止這一手降魔柱,便已做到隨心所欲的地步。
紅河劇烈翻湧,蘇伏也隨之搖來晃去,他的神情沒有變化。劍印微動,冰雲之下,騰地升起一抹如血殘陽。
殘陽的光照在雪地裡,方圓數百丈,便好似紅霞落了凡塵,鋪蓋在大地上,又好似雪地鋪上了一層橘紅的毯子;殘陽的光照在雪松上,銀白頓時轉作了橘紅,與大地相輝映,美得人心醉;殘陽的光,附在冰雲上,附在片片飄落的雪花裡,隨之無聲落地,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血殘陽,殘陽如雪。
法慧眉頭微皺,身形向後倒翻,懸浮在半空,腳下突地生出蓮臺,使他站了,幻化法印。金剛、般若、抱玉、明王、菩提……等一連串的法印如行雲流水般變幻。
降魔柱內,突地生出一股毀滅性的佛力,自外而內,美輪美奐的雪地,寸寸地粉碎,迅疾而又暴烈,觸及蘇伏靈識,竟又想故技重施,要將其劍域粉碎。
然而他完全低估了蘇伏,只道他方才破境,靈識極弱。只道他一身劍道修為,盡都系在靈識上,靈識一毀,便似折了翅的飛鳥,斷了尾的游魚。
未破境前,本識雖已龐大的超乎尋常,仍處“真人以下皆螻蟻”,故大鬍子禪師一擊就將他本識粉碎。
待到第二次突圍,蘇伏不顧消耗,強行使本識化作劍域,擊潰了數百個和尚,也令他成了強弩之末。
如若他本來擁有靈識,這一切便要重新改寫。
蘇伏本該早破境,可為了鍛鍊本識,生生遲滯了數載。如今也終於到了該收穫的時候,靈識定在方圓數百丈,每一絲靈識,都好似他延伸出去的手腳耳鼻,每一寸的雪地都宛如親見、親觸、親感、親聞。
而數百丈的範圍,不到總數的一成,並且識海仍在翻天覆地的變化,靈識仍在不斷地瘋漲。
靈識如此強大,已出乎法慧意料。降魔柱所發之力,皆在靈這一層次。
蘇伏對這一切洞若觀火,靈識下,只稍稍動念,受降魔柱一擊的而劇烈翻湧的紅河便平靜下來。紅楓簌簌地落了些葉,與雪花共舞著,環繞降魔柱,須臾功夫,頓使其崩碎。
法慧瞳孔收縮,轉身欲逃,紅河便即吞噬了他。
第九百九十六章:山窮水盡,噬心賭命(上)
紅河席捲而來,法慧瞳孔略微收縮,沒有遲疑,當即盤膝而坐,口誦真言,有金光護罩擋在外頭,與紅河激烈交鋒。
“梵界生立,法慧智證,說降世之法,謂之無漏通……”
自法慧口中吐出的令言竟化金字,繩索似的纏繞著他的身周,使他的乾瘦軀體突然透明起來。與此同時,護罩破裂,劍氣縱橫之間,毫無阻滯地穿梭其軀,竟不曾掀起他一片衣角。
“無漏盡大神通,禪師好修持。”蘇伏著眼便認出來,此乃佛門大神通,與縮地成寸同個級別,較天眼通要高出數個層級。世間一切有為法、無為法等如夢幻泡影,無法及身,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在佛門,神通皆屬“天成”,悟了便是悟了,若不悟,永遠也難悟。如苦海禪師淨慧,哪怕其修為要高於法慧甚多。
“千山雪,大日佛……”
回應蘇伏的,卻是法慧雷霆般的反擊。
天邊驀地有大日明光照耀這座雪山,猛地壓過殘陽,使紅河之勢斗然一縮。法慧雙手結法印,先見一道無相,結印之速無比迅疾,竟生出殘影。
無相印惶惶地壓落,大日明光,便落成一道無相法印,好似巨人之掌,重重地按壓下來。
這不過第一道,開胃菜都算不上。法慧手印變幻極快,幾乎在無相印落成時,緊隨而至的密羅、蓮華、金剛、獅子、無畏與最後一道大日印,共七道手印,幻化七道巨掌,隨著大日明光乍亮,如七座山嶽般壓落。
這一式神通,無法躲過。
蘇伏面色淡淡地抬起了手,紅河倏然間沖天而起,宛若昂首逆流的紅龍,與七座山嶽撞在一處。
“轟轟——”
兩股巨力碰撞,發出難以形容的驚天巨響。一道深紅色毀滅性的餘波,呈圓狀向四面八方湧去。早已分不清紅河與佛力,殘陽與大日。
方圓百里的冰雲,盡都粉碎成空。方圓百里的雪山,生生被削去半層,矮了十數丈之多,露出地底黑漆漆的泥土,分外顯眼,與這方天地形成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