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何時到了我的身後?陸游滿腦子疑惑,更疑惑的是自己怎麼能看到自己的背後呢?意識冰冷,黑暗如潮水一樣吞噬了他。
陸游的頭顱與屍身失去控制,便一同跌入深不可測的縛妖湖裡,若他此時還活著,一定會有“原來這便是自掘墳墓”的感慨。
“你的首級,我收下了。”絕塵緩緩收劍回鞘,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地淌著血。
……
數里範圍的禁律鎖鏈,徹底斷絕了魔修的退路,他們只好運用一切所學來對抗,希冀黑暗中出現一道曙光。
遺憾的是,曙光沒有,只有劍光。
沐仲和才擺脫一隊實證院弟子的追殺,落在一處冰柱峰上喘息。入目所見,惟有冰柱峰,沒有其他。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幽深的縛妖湖,心想躲入其中,說不定能逃過追殺,身形頓然一隱,右耳畔卻忽然傳來一道劍氣的呼嘯。
正欲縱躍而下的身形生生扳了回來,一道如絲一樣的劍氣擦著胸膛而過,將左手邊不遠處的冰柱峰給連根切斷,冷汗瞬間湧出來。
“日曦城讓你逃了,金鱗城又讓你逃了,這次我看你往哪裡逃!”
已然成為真傳弟子的水洛澤,著一襲黛藍朱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倒是想知道,你憑什麼讓我逃!”沐仲和音聲如冰風般寒冷,腳下倏然間出現一波灰黑的浪湧,如潮般鋪展開來,虛空“呲呲”著開始生出灰雷球,正是無間雷獄。
“水重為山,故名重水劍意。”
水洛澤抬劍,斬落。只見如山一樣的水自虛空狂湧而出,重重疊疊,活似一座座崇山峻嶺,非常逼真傳神。宛如天河漫湧,滔滔翻湧逼向沐仲和。
沐仲和心念一動,一顆灰雷球“唰”地衝了過去,“咕噥”一聲,重水如同被巨獸咬了一口,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
他冷冷一笑:“這點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不要太小看魔修啊!”
說著雙手張開,四五個灰雷球齊齊地激射而去,“咕噥”之聲頓時不絕於耳,重水霎時剩了一重水泡,看著孤零零的異常可憐。
水洛澤卻是一笑:“這些不過是把戲,看看你的頭頂。”
沐仲和眉頭微皺,迅速地掃了一眼頭頂,瞳孔驟然收縮,身形斗然往後疾退,“嘩啦”一聲,一座由水形成的山體將無間雷獄砸拉個粉碎,餘波狂放濺射,沐仲和悶哼一聲,不由吐出一口鮮血。
除餘波的影響外,無間雷獄被破,反噬令他幾乎連話都說不出口。不過他終究不是普通魔修,就在吐血的瞬間雙掌相合,水洛澤身形突然被往深淵拉了下去,直接沉到了最底下。
原來早在方才佈下無間雷獄時,他便在深淵底下也布了一層,為的便是出其不意。
這時縱觀四野,見無人注意,當即陰冷一笑,隱去了身形,直落深淵。
“早讓你不要小看我,現在落到我手中,你想怎麼死呢?”
落到深淵底下,見水洛澤只能勉強支撐著身形,不由揹負著手,閒庭信步地走向他:“先說一聲‘魔爺爺,我錯了’,我說不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好啊,要多大聲呢?”水洛澤雖然被困雷獄,臉上仍然掛著戲謔。
“自然越大聲越好……等等,你想故意引來同門!”沐仲和總算不愚蠢,旋即才知對方調侃自己,一股無名怒火頓時衝上頭頂,“敢耍我,好,很好!”
水洛澤輕笑一聲:“等會,你小心一點,此處若是魔氣森森,我同門感應到自會下來探查,還是不要引起他們注意為好,你說呢?”
“死罷!”
換了陸游或許會上當,沐仲和絕不會蠢到由他戲弄。其心念一動,兩邊冰壁倏然吐出密集冰柱,如同密集的箭矢一樣刺向水洛澤。
“重水,映鏡……”
水洛澤整個人頓時被刺了個千瘡百孔,然而卻化為了純淨的水散碎一地。
沐仲和心中一跳,驀地自儲物袋取出一個圓形的盾狀法器,魔氣注入,靈光綻放,一柄劍便已斬在其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這法器僅僅維持一個眨眼便四分五裂,沐仲和趁機向後疾掠,同時手臂動作,法印翻轉如飛,無間雷獄瞬間覆蓋方圓數十丈。
那種沉沉的巨壓一下就令欲追擊的水洛澤頓在原地,從極動到極靜的反差令其肺腑震盪,不由悶哼一聲。
沐仲和再不與其廢話,雙掌連推,數個灰雷球分數個方向撲向水洛澤,同時加重腳下雷獄,深淵“轟轟”著往下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