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萬裡之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五州分立,商州獨得酷寒,數千年不曾消融,整個冰鏡湖,便冰封了數千年。
馬車轆轆地碾在堅實的冰層上,伴隨著兩個姑娘時不時的歡聲笑語,凜冽的寒風,似也不再單調枯燥。
拉車的馬亦是兩匹銀鬃,高大雄壯,四蹄套著特製的馬掌,以防打滑。
蘇伏心境逐漸開闊,放目望去,萬里遠空一片白芒,好似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絮。接天連地,雲霧掩映處,隱約露出一個宮殿的輪廓來。
那是映照在空的瑰麗景緻。
須臾功夫,一角飛簷自地平線冒出頭來。隨馬車行進,只見由晶石玉璧構築的宮殿,緩緩顯露全貌。
鏡湖之畔,雪花漫落,紛舞之間,一座美輪美奐,仿似由冰玉雕砌的水晶宮座立。這宮閣殿簇簇,廊腰縵回,簷牙陡立。四方是乳白的玉石基座,雕花迴廊,左右各立一個牌樓,上書:春雨煮酒,霜草不意。
馬車往下滑落,觸及一道溫潤的水膜,似穿過一道法陣。這宮裡宮外,頓時兩重天地。
“呀,還是咱們南離宮暖和!”瀟湘嫌熱,解了外衫,肆無忌憚地伸了個懶腰。
遙望水晶宮近在眼前,馬車不停,卻沒有拉近距離。
蘇伏吃驚道:“這便是名動天下的五宮雷雲陣?”
瀟湘斜睨他一眼,說道:“不錯,由青華寶蓋為陣基,哪怕純陽大能,一時之內也無法破開,否則你道南離宮憑何屹立商州不倒?”
行不多時,似又透過一層水膜,蘇伏再次打量牌樓,道:“那是誰的手筆?”
瀟湘循目望去,不由嘻嘻笑道:“那是蕭劍仙作的,也不知幾個意思,宮主甚是喜歡。不過立在這處是何用意,人家就不知哩。”
蘇伏愈望愈覺玄妙莫測,似有莫名氣機牽扯他心神。
“還不下車?”
“公子……南離宮到……到了……”
許久過後,耳邊傳來瀟湘催促,還有葉清秋怯生生的聲音。蘇伏聽見了,卻未自那牌樓收回目光,那短短几筆鐵畫銀鉤,似透出孑立天地的錚錚傲骨,殺伐果斷,莫敢不從。又似有單人獨劍,縱嘯間,寂滅了萬萬裡雞鳴狗吠。
胸中萬丈豪氣,竟是不吐不快。
不由一聲長嘯,引曼珠沙華共鳴,自主地顯化虛空,劍域漫去,與牌樓處一道玄妙的氣機碰了碰。沒有想象之中的激烈廝殺,更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一切都如平緩的流水那樣,又似落葉歸根,靜好歲月,流年不變。
“公子小心啊……”葉清秋大驚失色。
“蘇伏你快住手!”瀟湘亦是臉色一變,“那可是蕭南離親手墨筆,哪怕他不在了,劍意仍可縱橫萬里……”
二女非劍修,怎知其中玄妙。餘音未盡,蘇伏已然縱身而起,同時握住曼珠沙華。
“一氣貫心陰宿名,以意引氣扶風起。”
與劍共舞,劍身如流水動,莫名地聲音迴盪耳邊,那是《扶風歌》的根本經義。這一原本他以為早已融會貫通,再無滯礙的劍訣,竟又有新的意韻盤桓心間。
牌樓宣洩似的劍意,引著蘇伏晉入一種玄妙體悟之境,劍舞自生澀逐漸純熟。心內虛空處,遲遲未能修復的新立道基體系,重又步上正軌,一絲絲領悟,都好似雪中送炭一樣,重新構築了歪曲的基層,並在此上,令之愈來愈圓滿。
宮門口動靜,早已引得許多南離宮弟子注意,紛紛來問二女,聽過解釋,都不由目瞪口呆。
不多時,門口便聚了不下百個著宮羽裝的姑娘,個個豔比花嬌,鶯鶯燕燕,形形色色,都看蘇伏看得呆了。
直到階上踱步下來一個雪白宮裝的女子,蹙著好看的細眉:“何事在此喧譁?”
旋見舞劍之人,神色略變,不悅道:“今日功課做完了?有甚麼好看?都給本宮散了,瀟湘清秋隨我來!”
眾弟子皆暗暗吐舌,嘻嘻笑著散了去。有幸災樂禍的,便偷望瀟湘,喜笑顏開。
瀟湘臉色一苦,並葉清秋急忙跟上,委屈地說:“少宮主,人家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南離宮的規矩你忘了麼?回去給本宮抄錄百遍!”
“啊?”瀟湘慘叫一聲,恨恨地回身瞪了一眼猶自處在體悟之中的蘇伏,只怕今次叫你不醒,待來日瞧本姑娘怎麼收拾你!
葉清秋懵懵說道:“少……少宮主,就撇下……公子不……管了麼?”
“著個弟子守著,待他醒了,先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