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從。
而若是細看,這雨幕好似化作了怪獸,張牙舞爪的撲落下來,嚇得緊抱著父母的孩子們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陣陣,卻都被狂風暴雨的聲音掩蓋。
遠在百里之外,斷夢谷上面的崖畔坐落著的便是雲石山莊,山莊裡的人,對這異象也是不得其解,便聚在一起議論。
雲石山莊的核心位置有一座小院,喚作凌煙閣,這座凌煙閣在所有云山城的族人眼裡都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存在,因為裡面住著一個人,一個年紀很大的人,一個渡劫大宗師。
小院不大,這院牆卻刻畫著山川草木鳥獸魚蟲,分作左右,照壁上有美人圖,可兩邊畫的都非常醜,好像三歲小兒的塗鴉。
珍珠大的雨點打在照壁上,打在院牆上,那些山川草木鳥獸魚蟲與美人圖層層的與雨水一道脫落,漸漸模糊,這些畫圖,竟真是塗鴉而已。
然而雨水混著墨脫落以後,卻露出來一些狂放恣意的字與真正的圖畫來,哪怕是在雨幕中,也能分辨出來,這塗鴉下面的字與圖畫皆出自大師之手。
“這是誰家的雨,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我的大作沖洗乾淨!”
轉過照壁,小院簷下一坐一站兩個男子。聲音來自坐著的那個男子,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紀,躺在一張普普通通的竹製躺椅上,閉著眼睛,用著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毫無道理的話語。
邊上男子約四十左右年紀,上唇蓄著一層短鬚,顯得溫文爾雅,聽見此言,沒有應聲,而是望向雨幕,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六叔,您這三歲小兒塗鴉,還是不要稱大作為好。風雨雖來得異常,卻非人為,只是這徵兆怕是不吉,莫不是應了北地異動?”
這兩人從表面看,似乎有點違和。然而躺坐的男子面貌雖然年輕,但自簷下滴落的雨水濺落在青石板上,化成細碎的雨珠,這些雨珠還未靠近男子,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仿似落入另一個空間。
溫文爾雅的男子正是雲山城現任家主雲易儒,而被他稱作六叔的男子,自然是雲家太爺雲本初。可這位太爺實在沒有一點老像,從這便可以看出來,雲本初突破抱虛時,年紀不大。
雖然修士的修為在真人以後,身體成長几乎停滯。但過個幾千載,還是會有一點點變化的。
坐與站,高低自分。
雲本初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天機閣的那幫蠢貨都沒有推算出來,玄燁那老傢伙不急,我們急個什麼,風雨來就讓他來,洗洗雲山城的汙濁也是好的。”
玄燁便是太乙聖地聖主,天底下沒有多少人敢這樣喊他。
雲易儒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微微一變,罵聖主老傢伙無所謂,罵天機閣都是蠢貨也無所謂,可雲山城的汙濁,卻又從何而來?
太爺莫非話裡有話?
他想了想,說道:“雲家在太爺手中煥發新生,各支系都一心為壯大雲山城而努力,應無濁流才是,太爺何出此言?”
身為嫡系,身為雲山城現任家主,雲易儒與雲本初的關係非常親近,所以有話當面便說,絕不會藏著掖著。而且,即便是藏著掖著,也很難瞞過雲本初。
雲本初睜開眼睛,這是一雙剔透明亮的雙眸,與他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不同,帶著一種洞徹萬事萬物的智慧光澤。
他望著照壁上的墨汁脫落,意味莫名的說著:“你看這照壁,縱使有聖人經文,縱使堅韌不拔,經數百年風吹雨打,仍會變作殘垣。雲山城便是這照壁,如你所說,一心為雲山城壯大而努力的各旁支便是聖人經文,那麼誰是風雨,你心裡沒有數麼?”
“我在這照壁上塗鴉,便是護著你們不受傷害。可這風雨好生沒有道理,生生就沖洗去了,費得我一番苦心,你說是不是?”
雲易儒聽懂了,卻只能默然。他的心裡明白,雲本初這是對云溪被搶走之事表明了態度。
當初云溪被劫走,雲淡清便找到了他,以自己終生侍奉主家為代價,換取云溪自由,他答應了。因為他突然明白,雲淡清愛云溪勝過愛雲山城。雲淡清是族中小一輩天賦最高的,道心通透,不是云溪可比,如何抉擇,自然清晰明瞭。
雲易儒當然不敢說,您在這照壁上的塗鴉,只不過輕輕一揮手而已。
雲本初見他不語,笑了笑,說道:“易儒,我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古董,只要為雲家付出一定代價,自由自有。”
說到這裡,他忽然收起了漫不經心,變得冷漠,語聲也變得冷淡:“可若是把本應盡的義務當